雲奕並不想節外生枝,跟著兩位打更人來到鎮子上的驛館落腳。
官府的驛站說不上豪華,卻也足夠乾淨。
銅鑼拿出了兩把鑰匙,沒等他分開,就被雲奕順手全都拿走了。
“張頭兒,這倆人什麼來頭?這麼晚了才來鎮子?”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驛館掌櫃趴在銅鑼耳邊,小聲嘀咕道。
在這裡做掌櫃的,什麼人沒見過,一眼便瞧出這倆人的關係有些特殊,隻是看不出兩人的具體身份來。
張銅鑼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擊。
“弄不清楚,帶著「琳令」來的,而且剛才有聲音在我腦海中突然響起,嚇我一跳。”
“琳琅閣…”掌櫃的若有所思,喃喃道。
“也對,就數你們和琳琅閣最不能招惹,都說你們之間的關係也很複雜,嘖嘖。”
樓下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常來說剛剛好能夠傳入雲奕的耳中,但官府的驛館能消禁許多小動作,探聽這種小法術難以施展,因而雲奕聽不見樓下的對話。
可架不住雲奕有一個不聽,不是說不聽的法術可以施展,也不是說貓的聽力有多好,而是這廝從房梁上慢悠悠的路過,將兩人的對方儘數收入耳中,同時沒引起注意。
周大壯跟著雲奕進入客房,轉身正打算將門關上,他身後的雲奕正將水袋斜傾,琥珀色的茶水落入粗瓷碗中,濺起幾滴落在桌布上,暈開深色痕跡。
門縫裡竄入的黑影快得隻剩殘影,周大壯甚至沒看清那東西的輪廓,就聽見“咚”的一聲——黑影已穩當當地坐在八仙桌另一端。
不聽抖了抖身子,伸頭用舌頭舔舐茶水,舔舔前爪,然後梳理背上的毛發。
雲奕將碗中水一飲而儘,看著有些手足無措的周大壯。
“方才我問過了,這裡已經到了黃陂城的管轄範圍,你說的那個地方在哪兒?”
周大壯搖搖頭,輕聲道。
“這需要施法在「祈令」上,不過這裡是驛館,我怕樓下的打更人察覺,明早出去再嘗試一次。”
儘管這次有床榻,還鋪了一層柔軟的床墊,裡麵似乎加了動物的毛發,也許是兔毛,又或許是羊絨。
這床墊雖然比硬木板要舒適得多,但周大壯卻依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黑暗中他眯起眼睛,打量著屋內盤膝而坐的雲奕。
隻見雲奕的周身籠罩著一層靈光,這層靈光清晰可見,仿佛一層薄紗般覆蓋在他的眼前。
透過這層靈光,周大壯可以清楚地看到靈氣在雲奕的身邊旋轉,然後源源不斷地沒入他的體內。
雲奕對於吐納術的控製顯然非常精準,短時間內幾乎沒有一絲靈氣從他的體內逸散出來。
就這樣,周大壯在對雲奕的觀察中度過了一整夜,直到一道明亮的白光突然落在他的臉上,他才如夢初醒般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雙目稍顯茫然,不知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又睡得如此昏沉。
這個鎮子並不大,走出驛館後看見的行人並不多。
不像城池內鋪滿了石板,這裡大多是泥土,隻有鎮子中央的大道上,才有並不緊密的石板。
周大壯緊了緊衣領,正打算拐進一條僻靜的巷子嘗試,卻突然被雲奕的指尖按住肩頭。
“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