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直至親眼看見屋內的一片狼藉,才知道不聽的描述還是保守了。
與他一起來的,還是客棧的夥計,越過雲奕看見的時候,一時間的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睛在雲奕的背上反複掃視。
“咳咳。”
雲奕輕咳一聲,帶著歉意道。
“盤盤多少損失,我照價賠償。”
聽對方這麼說,夥計這才長出一口氣。
他拭去額頭上的汗水,“屋內已經不適合住人了,客官隨我換個房間吧,不過價格可能要更高些。”
耳鼠不明不白的消失不見,雲奕心中本就有些不安,哪裡還肯留在此間,恰巧對方如此說來,不過是多花些銀兩,反倒是痛快的接受。
夥計一臉狐疑,這廝之前摳摳搜搜來著,興許是自知理虧吧。
很快,深邃的夜幕籠罩著京都,客棧的位置並不在繁華的街道上上,外麵的風聲也在寂靜中清晰了起來。
屋內陳設果然比先前精致,雕花梨木桌案上擺著青瓷花瓶,瓶中插著一叢淡黃色的花,飄出幽香,聞之身心放鬆。
雲奕盤坐在床榻上,衣袍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沒有半分困意。
他雙目輕闔,指尖凝著一縷若有若無的白氣,周身靈氣如溪流般緩緩流轉,在經脈中往複循環。
明日的考驗尚不明朗,他必須讓身心保持在最佳狀態。
同時,一旁的不聽在屋內來回踱步,柔軟的墊子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兩隻毛茸茸的耳朵豎得筆直,頻頻轉動,認真的聆聽著附近的動靜。
它比雲奕更好奇耳鼠的聖靈之軀到底去了哪兒,若是真有第三人暗中下手,對方既能悄無聲息地帶走聖靈之軀,必然也早已察覺它與雲奕的蹤跡。
“邪門,太邪門了,本大爺也想不通,現在想想,這京都的水還是太深了,居然有通往耳鼠葬身之地的道路。”
“吱呀——”
一聲輕微的木梯響動從樓道儘頭傳來,打破了客棧的沉寂。
不聽猛地轉頭,琥珀色的眼眸閃過寒光,爪子下意識地摳住了木質地板。
雲奕終於睜開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周身的靈氣瞬間收斂,化作一層無形的屏障籠罩周身。
窗外的風聲驟然變得急促,燈籠的燭火劇烈搖晃,將一貓一人的影子投射在牆上,忽明忽暗。
“是修行者,小子!”
在不聽的提醒下,雲奕立刻撤下所有的靈氣手段,同時撫平屋內掀起了的波瀾。
細微的腳步聲在走廊內緩緩經過,每每路過客房時,都會有短暫的停留。
太陽初升,金輝灑在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映出層層疊疊的人影。
都知道鸞羽郡主招親到了關鍵的時候,這京都第一大街的盛況較前幾日更甚,摩肩接踵的人群從街口綿延至親王府邸,連屋頂都爬滿了踮腳張望的看客。
最惹眼的莫過於兩側新增的三層觀台。
這些觀台通體由雲浮石鑿刻而成,淺白石材在晨光中泛著瑩潤光澤,竟無半根支柱支撐,僅憑底座雕刻的繁複陣盤懸空而立,離地八丈有餘,如浮於雲端的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