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土黃色光暈自石頭內迸發,凝實如厚重土盾,穩穩懸浮在他頭頂上方,光暈表麵流轉著古樸的紋路,宛若大地的肌理。
雲奕斬出的劍光裹挾著淩厲銳氣撞向光暈,竟未激起半分波瀾,隻聽得“嗤嗤”輕響,劍光中的磅礴力道如泥牛入海般被悄然吞噬。
那足以裂石斷金的鋒利刃芒,也在光暈的浸潤下漸漸黯淡,最終化作點點靈光消散於空中。
若是細看便知,這道劍光本就暗藏後招,一道凝練的靈氣衝擊波緊隨其後,意圖趁虛而入。
可經光暈削弱劍光之後,這二重攻擊早已沒了先前的威勢,勢頭衰減大半,撞在土黃色光暈上時,僅泛起一圈微弱的漣漪,便如同風中殘燭般,轉瞬即逝。
“應該…夠了吧。”
雲奕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他手中的長歌劍早已沒了先前的璀璨光澤,劍身上的靈光黯淡如水,內部儲存的靈氣已然消耗殆儘。
他渾身經脈傳來陣陣酸麻,四肢百骸仿佛灌滿了鉛,僅剩三分力氣勉強支撐著身體不倒下,掌心因過度用力握劍而沁出冷汗,指節泛白。
雲奕緩緩鬆開緊咬的牙關,一手扶著長歌劍拄在地上,借著劍身的支撐強行直起佝僂的身形,身形微晃間,他抬眼看向對麵的李誌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那眼神裡藏著幾分疲憊,卻更多的是對局勢的掌控感,細細打量著對方此刻狼狽的模樣。
被逼出第三件法寶的李誌龍,眼中最後一絲清明被怒火吞噬,徹底陷入癲狂。
隻見他雙目赤紅如血,額角青筋暴起,口中發出低沉的嘶吼,右手猛地向前一探,周身狂暴的火屬性靈氣瘋狂彙聚,在掌心凝成一枚碩大無朋的火焰掌印。
這掌印通體赤紅,邊緣燃燒著幽藍色的妖異火焰,散發著焚毀一切的恐怖氣息,掌印之上甚至能看到翻滾的火紋虛影。
掌印轟然落下,將雲奕的身形牢牢籠罩其中,此刻的雲奕在巨大的火焰掌印裡,竟顯得渺小無比,就如同滾燙的鐵鍋中靜置的一隻白麵饅頭,進退不得,隻能任由炙熱的氣浪包裹全身。
“咚!!”
沉悶的巨響震得人耳膜生疼,不似靈力碰撞的爆鳴,反倒像是萬鈞重物狠狠砸在金石之上,餘音在山穀間久久回蕩那般。
緊接著,火焰掌印撞在什麼東西上,沒有預想中激烈的爆炸,反倒像是雲霧觸碰巍峨山峰,瞬間崩解開來,化作無數細小的火焰碎片,如同漫天流火散落。
火焰散去的瞬間,一道挺拔的身影從餘燼中緩緩顯露,正是邵陽昊。
他衣袂輕揚,周身不見半點灼燒痕跡,與此同時,青石台的四周陡然出現五道黑影,皆是一身紅繩纏臂、黑甲覆身的裝扮,甲胄上鐫刻著隱秘的紋路,腰間懸掛著製式令牌,正是魏帝專屬的秘衛!
五人氣息沉凝如淵,瞬間將青石台團團圍住。
“神遺教?!”邵陽昊喉間溢出一聲冷斥,眸底寒芒乍現,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鋒,狠狠掃過李誌龍那張扭曲癲狂的麵龐,語氣裡的嘲諷如同隆冬寒雪,刺骨徹心。
“藏得倒是夠深,竟有膽子潛入京都腹地興風作浪,看來,倒是我先前小覷了爾等鼠輩,竟讓你鑽了空子!”
話音落,一聲低沉的冷笑自他齒間迸發。
他緩緩扭動脖頸,“哢噠——哢噠——”的骨節輕響在寂靜的場中格外清晰,每一聲都像敲在人心頭的重錘,透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周身無半分靈氣波動外泄,仿佛隻是個尋常武夫。
可尚未散儘的火焰碎片,卻在這一刻驟然失控——它們瘋狂扭曲、盤旋,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牽引,飛速彙聚到他身前,交織成一道旋轉的赤色火環,火舌吞吐間帶著灼人的熱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