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乍到的雲奕自然不認得炎陽宗的胡萬,隻是看著青石台上身影交錯騰挪的兩人,也看出了些許異常。
重雲的攻擊招式樸實無華,既無烈焰焚天的剛猛,也無流光溢彩的炫技,就連騰轉挪移的身法,看上去也隻是尋常修士的基礎步法,找不出半分獨到精妙之處。
有人道出了胡萬的身份,瞧那人的模樣,恐怕是在盤口下了重注的賭徒,好似胡萬乃盤口內的熱門。
可攻勢雖依舊淩厲,卻明顯帶著幾分慌亂,原本引以為傲的炎陽掌法頻頻出現破綻,反倒被重雲的基礎劍法逼得連連後退。
兩相對比之下,這份反差愈發刺眼,
重雲始終麵色平靜,呼吸沉穩,每一招每一式都穩紮穩打,不見半分急躁。
而胡萬則額頭見汗,眼神閃爍,招式銜接倉促淩亂,原本的自信從容蕩然無存。
他越是急於扭轉局勢,招式便越顯雜亂,好幾次甚至因為發力過猛險些失了重心,全然沒了名門之徒該有的風範,反倒像是個楞頭小子。
雲奕靜靜看著,沒忍住嘟囔著。
“奶奶的,怎麼都這麼邪乎,這錢真是難掙!也不知道不聽現在咋樣了,一點音訊都沒有。”
青石台周圍的議論聲如同煮沸的開水般炸開,對於圍觀的眾人而言,胡萬的落敗實在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前一刻還虎虎生風的人,下一秒便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渾身靈力潰散,連半句狠話都沒能留下。
整場對決乾淨利落,卻無一人能說清重雲究竟出了什麼手、用了什麼招,仿佛胡萬是自己耗儘氣力倒下去的一般。
這份困惑,即便是隱在陰影中、氣息儘數收斂的邵陽昊與陸星淵,也未能幸免。
兩人皆是目光沉凝地望著台上那個身著素衣的少年,精神力如細密的蛛網般反複回溯方才的對決細節,卻始終找不到半分破綻,仿佛那看似尋常的對峙裡,藏著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關鍵的脈絡儘數遮蔽。
“那個叫重雲的小子,什麼來頭?”邵陽昊緩緩收回神識,雙臂環抱在胸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邊緣,低沉的嗓音壓得極低,僅能讓身旁的陸星淵聽清,語氣裡帶著難掩的審視與疑惑。
一旁的陸星淵麵色平靜,聞言隻是微微搖頭,眼簾微垂,似在梳理方才的觀察所得。
一旁陸星淵則微微搖頭。
“不清楚。此人修為不高,氣息尋常,身上既無古宗門的印記,也沒有禁忌功法的陰邪氣味,先前並未入我的眼。”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左手驟然一翻,指尖劃過虛空,一張泛著淡青色光暈的符紙便憑空出現在掌心。
符紙質地柔韌,表麵隱隱有符文流轉,陸星淵屈指在符紙上輕輕一彈,一縷微弱的靈力便點燃了符紙。
淡青色的火焰安靜地燃燒,沒有半點煙火氣,反而有細碎的靈光隨著火焰跳動不斷逸散。
“等我問問。”他望著燃燒的符紙,語氣平淡依舊。
青石台旁,青牛卻沒心思理會周圍的議論聲。
它碩大的頭顱不住地轉動,渾濁的雙眼在台上的重雲與頭頂的蒼穹之間來回掃視,目光裡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凝重,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這般異樣的舉動,在喧鬨的人群中並不起眼,唯有站在它身旁的翁皓勳敏銳地捕捉到了。
翁皓勳順著青牛的目光望了一眼,既沒看到台上重雲有什麼異動,也沒發現天空有什麼異常,不由得皺了皺眉,低聲問道:“怎麼了?這般心神不寧的。”
“我在看,上麵那位有沒有什麼反應。”
青牛的視線依舊焦著在天空與重雲之間,甕聲甕氣地答道:“現在看來,這手段真能瞞天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