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溪道“鎮國公,我在門口守著,若有人膽敢闖進院子,我定將他擋在門外。”
時茜道“你們中需得有一人留在房中,王妃的肉身被那惡人奪舍霸占了十幾年,此種情形下,王妃若想重新奪回自己的肉身,回歸本體,需要與之血脈相連的親人的血安魂,同時呼喚她的名字。”
夜南溪道“鎮國公,我夫人可以做此事。”
時茜看了看夜夫人,直言不諱道“恕本公直言,夜夫人怕是不太合適,這門牙掉了,說話難免咬字不清。”
夜南溪這才恍然記起,自己的夫人在搶奪鎮魂石時,由於情況危急,竟如餓狼撲食般咬住那惡人,致使兩顆牙齒脫落。夜夫人聽聞鎮國公所言,急忙扯住夜南溪的衣袖,含糊不清地表達著讓夜南溪留在屋中為女兒安魂招魂的意願。
夜南溪輕柔地拍了拍夜夫人的手,輕聲細語道“夫人莫急,為夫明白你的心意。”說罷,夜南溪對著麵前的虛空拱手作揖道“鎮國公,我便留在房中為小女安魂招魂。”
……
夜南溪攙扶著夜夫人,婦人則輕挽著夜夫人的手臂,三人緩緩走進王妃居住的院子,又匆匆來到院子的正房大廳。此刻的福王妃,猶如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大廳的地上,她那滿心不甘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地上裝著鎮魂石的盒子,仿佛那盒子是她此生唯一的救贖。明明鎮魂石近在咫尺,可自己卻渾身無力,猶如被抽走了脊梁骨,連爬過去的力氣都沒有。
就算能夠爬過去,那個盒子看上去也絕非等閒之物。福王那天說的話,如同魔咒一般在福王妃的耳邊回蕩,那盒子一旦合上,便如同被封印了一般,再也無法打開。那盒子沒有鑰匙,而且重如千斤,即便是力大無窮之人,也難以撼動其分毫。
耳邊傳來的腳步聲,猶如一把利劍,斬斷了福王妃的思緒。福王妃拚命地想要轉過頭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來了,可失去了鎮魂石的她,連轉頭這樣微不足道的動作都變得無比艱難。
夜南溪、夜夫人以及那位婦人一同將目光投向了癱倒在地的福王妃,然後對著空蕩蕩的四周說道“鎮國公啊,此刻我們究竟應當如何行事呢?”
時茜麵露疑惑之色,開口問道“她為何仍舊這般橫臥於地?”
夜南溪趕忙解釋道“鎮國公您曾叮囑過郡主貞瑾伯爵,讓她轉告給小婿福王殿下,那塊鎮魂石萬萬不可與這惡毒女子相距甚遠。若是距離過大,她的魂魄便難以穩固,極有可能脫離肉體而出。而一旦她的魂魄離開了肉身,小女的身軀將會消逝無蹤,屆時小女便再也無法回歸自身的軀體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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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茜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但緊接著又追問道“誠然,本公的確如此囑咐過本公的孫女。然而,這與令她沉睡於地麵之上又有何關聯呢?
難道你們就不能夠差遣人手搬來一張床板,將她挪移至床板之上嗎?畢竟此地濕氣甚重,一個人就這樣直直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整整一日一夜,勢必會染疾患病。
彆忘了,這具肉身乃是屬於你家閨女的呀!待到你家閨女成功奪回自己的肉身之後,所有的病痛都得由她來承受了。”
夜南溪和夜夫人聽聞時茜所言,心如刀絞,心疼自家閨女,頓時心急如焚。夜南溪當機立斷,呼喚守在門外的兒子速速進來,欲將福王妃抬回寢室。
時茜言道“此時切莫慌張,尋塊木板,取床衾暫作將就,待王妃換回原身,再自行返回寢室即可。”
夜南溪忙應道“一切謹遵國公爺之命。”言罷,他抬腿輕踢夜鵬宇一腳,厲聲道“還傻愣著作甚?速速去房內取衾和床板過來。”
夜鵬宇心中暗自嘀咕“爹爹怎地如此,隻知打罵於我,有話直說便是,何必動手……”
夜南溪見狀,怒目圓睜,嗬斥道“你若再聒噪,我便再賞你一腳。還不快去!”
夜鵬宇生怕夜南溪再次動手,慌忙躲得遠遠的,方才道“爹爹,這裡是王府,不是咱家呀,我不能去姐姐的寢室。”
夜南溪聞得夜鵬宇所言,如夢初醒,這才意識到此處乃是福王府,而非自家宅邸,女兒嫁為人妻,又貴為王妃,除了女婿王爺,就是親兄弟也不能去女兒的寢室,遂將目光轉向自己的妻子夜夫人。
夜夫人尚未開口回應,一旁的婦人便主動請纓道“爹爹,我去寢室取衾,讓兩位哥哥將門板卸下,權且先用著。”
夜南溪聽了,忙不迭地點頭,說道“好,桂枝你快去拿衾,你娘的腰扭傷了……”
婦人聽了,趕忙說道“爹,我先扶娘去那邊坐著,然後就去拿衾。”說完,她便對著夜夫人輕聲道“娘,我扶您去那邊坐著。”
夜夫人微微頷首,隨著婦人緩緩離去。夜南溪與兩個兒子,動作迅速地將門板卸了下來,搬回大廳,穩穩地放在地上。夜鵬舉、夜鵬程瞥了一眼癱倒在地的福王妃。
此時,癱在地上的福王妃也終於搞清楚了眼前的狀況以及即將發生的事情。她的兩隻眼睛滴溜溜地亂轉,見夜鵬舉、夜鵬程朝她看來,便擠出幾滴眼淚,低聲哀求起來,妄圖讓夜鵬舉、夜鵬程放過她。她哭喊道“大哥、二哥,慧芳我也是你們的妹妹呀!你們真的如此狠心,要取我的性命,眼睜睜地看著我去死嗎?
大伯,慧芳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願意把王妃的頭銜讓給姐姐……”
擔心兒子、夫君被人蠱惑心軟的夜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她又轉身回來。聽到夜慧芳這一番不知羞恥的話,氣得破口大罵“呸!你這不知廉恥的東西。還說什麼讓,王妃這頭銜本就是我女兒桂枝的,是你這惡婦奪舍了我女兒的肉身,才把這本應屬於我女兒的東西搶了去。”
夜南溪急忙安撫夜夫人道“夫人,您莫要著急,千萬彆氣壞了身子。您放心,無論這毒婦說什麼,我和兒子都絕不會心軟。桂枝才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又怎會對奪舍她肉身,讓她吃了十幾年苦的惡人心軟呢?”
夜鵬舉、夜鵬程也齊聲說道“是啊,娘。我們又怎會對她心軟,那置妹妹於何地?”
聽到夜南溪他們所說的那些話語之後,原本就已經癱軟在地的福王妃終於無法再繼續偽裝下去了。此時的她仿佛徹底喪失了理智一般,麵容扭曲得極為可怕,拚儘全力發出陣陣尖銳刺耳的叫嚷聲“為什麼?同樣都是夜家的閨女,為何楊桂枝那個賤人能夠得到你們全家上下所有人的寵愛和嗬護?她不但可以進入國子監跟皇子、公主們一起學習讀書寫字,還能夠嫁給王爺成為尊貴無比的王妃!
可我呢?我每天連飯都吃不飽,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根本無法保暖,而且還要被迫承擔各種沉重繁雜的家務。更過分的是,那些可惡的家夥居然毫不留情麵地用手指著我的鼻子辱罵我是個‘賠錢貨’‘賤皮子’!
所有這一切的苦難和不公,全都應該歸咎於祖父他老人家太過偏袒!將所有的好處和好東西全部都留給了大伯您這一家人。然而大伯您呢?明明獲得了家族中最大份額的利益,但眼看著自己親弟弟一家生活如此艱難困苦,卻始終無動於衷,甚至連伸手援助一下都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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