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公主蛾眉緊蹙,嬌嗔道:“貞瑾,這著實不公平。當年尚可買斷五十年的居住權,緣何現今卻無此等好事?”
時茜輕啟朱唇,柔聲解釋道:“常玉,主樓向來隻租不售。至於三號樓設有買斷此等條件,那是因為醉紅塵三號樓開業之初,門可羅雀,空房閒置,委實可惜,故而我才想著讓利以聚人氣。
然而,因我這醉紅塵的東家乃是一介女子,且孤苦伶仃,眾人皆對我心存疑慮,皆認為我的醉紅塵定然撐不了多久便會關門大吉,是以鮮有人願斥巨資買斷。見此情形,我便索性取消了買斷之條件。
幸而我及時取消,前腳剛撤掉優惠,後腳便有眾多慕名者紛至遝來。他們入住醉紅塵三號樓不久,便為醉紅塵的物品、吃食所傾倒,隨後三號樓除了低樓層的普通房,套房儘皆被人租下,且皆是三年起租,至後來更是續租至二十五年之久。
常玉,咱們且先不提此事,繡兒,你繼續道來。”
李錦繡頷首輕點,繼續說道:“此房卡乃是我娘托我奶娘轉交於我的。除了這房卡,在三號樓處,我娘尚有一鋪麵,乃是專售桂花香膏的。
我娘有一陪嫁鋪子,所售桂花香膏,乃是祖傳秘方,傳承至今已有十幾代。
我那幾位舅舅並不在上京,而是遠在瓜州,故而上京城附近所售之桂花香膏,皆出自我娘那鋪子,生意頗為紅火。
我娘與奶娘言,醉紅塵三號樓那鋪子交由我打理,所得銀錢,與我平分,不可儘予我,因她與我爹亦需花銷。
往昔我在家中所受之委屈,未得的月錢,未能享用之好物,亦無需埋怨。醉紅塵三號樓的房卡及鋪子一半的紅利,已然是對我的全盤補償了。
除此之外,我娘還與奶娘說了很多教導我的話,我便不一一說了。我聽了奶娘轉告的我娘的話,我才知道,我娘與我爹這些年的用心良苦。
有了這醉紅塵三號樓的房卡和鋪子一半的紅利,我往後的日子都會衣食無憂。而且,彆人想騙也騙不走。”
眾人聽了李錦繡這些話,皆點頭稱是,這醉紅塵房卡皆設有禁術,此禁術恰似現代實名製一般,而這禁術實則是時茜借鑒現代實名製而成。房卡唯有持有者或其直係親屬方可使用,不得轉讓,隻能取消,而後重新競標。又因禁術之故,欲取消房卡,必須由持卡者本人親往。
念及此處,在場眾人皆不禁低聲議論,原是這些年眾人皆錯怪李將軍夫婦了,一直以來,眾人皆以為李將軍夫婦因李錦繡這嫡女麵上有胎記,故而厭棄她,不待見她,反倒將庶女視若珍寶,還縱容庶女欺淩嫡女,多少人覺得李將軍夫婦糊塗至極,德行有虧,家風不正。
也正因如此,那些有些臉麵的人家的當家夫人,皆不願與李夫人往來,多少是有些瞧不上李夫人的。常言道,子不嫌母醜,那做母親的又怎能容忍他人作賤自己十月懷胎所生下的孩子呢?孩子可是母親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他人作賤自己的孩子,那不就是作賤自己嗎!
待眾人議論之聲稍小些後,李錦繡繼續言道:“故而,我認為,說金夫人生的孩子非金掌門所出一事,我們還是應當了解清楚後,再行定奪。”
時茜輕笑道:“我本人自是支持繡兒的看法,了解清楚事件的全貌後再做決定,如此,既不會誤傷好人,也不會放過惡人。”
眾人沉默片刻後,辛醫師言道:“蕭提刑,金夫人那案件乃是順天府管轄之範疇,咱們提點刑獄司實不宜插手此事吧!”
時茜答道:“咱們提點刑獄司確實不可插手順天府查案辦案,除非出現了冤假錯案。”
鐵沁道“金夫人這件案子目前還在查辦階段,我們哪有什麼確鑿的證據能斷言這就是一起冤假錯案呢?
而且,金夫人是正在行凶的時候,被咱們提點刑獄司的捕快映日和繡兒,當場捉拿歸案的呀!”
時茜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今天早朝結束之後,聖上特意把我召到了禦書房,並當麵交代由於金夫人乃是一介女流之輩,所以關於她的審訊事宜就交由婦救會來負責處理。”
聽到這話,李、林兩位命婦不禁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為難之色。她們平日裡養尊處優,哪裡懂得如何審訊犯人啊?時茜自然也留意到了兩位命婦那窘迫的神情,於是接著說道:“金掌門和金夫人他們二人身份非同一般,皆是江湖中的人物。
正因如此,這件事情背後所牽涉的各種關係錯綜複雜。所以聖上降下旨意,在對金夫人進行審訊之時,我務必全程在場監督。
時間緊迫,不容拖延,用過午膳之後,我們就要立刻著手展開對金夫人的審訊工作。”
……
時茜用了午膳,又休息了一個時辰,申時才起身去婦救會,與常玉公主、李、林兩位命婦見麵後,便一起前往臨時關押金夫人的房間。
常玉公主道“這婦救會不是衙門,因此並未設有牢房,隻能把金夫人臨時關押在後院一空房內,昨夜把星洛喚過來,又留了兩位嬤嬤充當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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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茜微皺著眉頭問道:“那金夫人如今可還算安分守己?有沒有再鬨出什麼事端來啊!”
常玉公主輕輕搖了搖頭,回應道:“倒是挺安分的呢。自從被押解回來之後,就一直那麼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命人送去的清水和食物,她竟然連碰都沒有碰一下,我著實有些擔憂,照這樣下去,她要是一直這般久坐,恐怕都會變成一尊雕塑啦!”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關押金夫人的房門口。星洛以及負責看守的兩位嬤嬤遠遠地瞧見時茜和常玉公主等人朝這邊走來,立即躬身向常玉公主和時茜行禮請安。
常玉公主微微抬手示意她們免禮,然後開口吩咐道:“好了,不必如此多禮。星洛,快將這房門打開,本公主與貞瑾要進去審訊金夫人。”
星洛連忙應聲道:“是,公主殿下。”說罷,迅速轉過身去,從腰間掏出一把鑰匙,插入鎖孔之中,輕輕一轉,隻聽“哢噠”一聲脆響,門鎖便被打開了。
接著,星洛又取下纏繞在門上的沉重鐵鏈,雙手握住門閂用力一推,隨著一陣“吱呀”聲響起,房門緩緩敞開。隨後,星洛側身站到一邊,垂首而立。
常玉公主轉頭看向身旁的時茜,兩人目光交彙的瞬間,彼此心領神會。隻見時茜微微一笑,優雅地伸出右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常玉公主先行入內,常玉卻道“貞瑾,我們一起吧。”
常玉暗自思忖著,母後之所以沒有親自前來此地,其緣由就是因為婦救會是提點刑獄司的分支部門。於公而言,按照常理自然應當是以時茜這位提刑官為首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