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戈的心頭湧上一絲難以言喻的無奈之感,在祭祖節那天,親眼目睹父親和祖父的魂魄並與父親、祖父的魂魄交談過後,一種沉重的壓力瞬間籠罩住了自己。
從父親和祖父充滿了憂慮得麵容及話語,李戈知道父親、祖父他們最為牽掛的不僅有自己和妹妹時茜的安危,更憂心著蕭家軍的未來命運。
蕭家軍自先祖越王時期起,就忠心耿耿地追隨著蕭家,曆經風雨,始終不離不棄。這些英勇無畏的將士們,早已成為了蕭氏家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然而如今,倘若蕭家後繼無人能夠扛起那麵象征著統帥之權的帥旗,那麼蕭家軍的兵權必將落入他人之手。而那些曾經對蕭家死心塌地的忠仆們又將會麵臨怎樣的境遇呢?一想到這裡,李戈不禁感到一陣寒意襲來。
李戈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身旁的妹妹時茜,卻驚訝地發現時茜正默默地流著淚水。李戈心頭一緊,趕忙安慰道:“茜兒,彆哭啦!剛才哥哥不都說過了嘛,哥我是絕對不會去領兵上戰場的。”其實在李戈心底深處,暗暗補充了一句:除非到了國家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
聽到兄長李戈關切的話語,時茜輕輕搖了搖頭,哽咽著說道:“哥,你不要擔心我。我這是開心得流淚呀!還記得在我們尚未相認之前,茜兒甚至連哭泣的資格都沒有。
那個時候,我以為自己再也沒有家了,以後無論生活中有多少委屈和痛苦,我都隻能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
可是現在不同了,有哥你在,茜兒也就有家了。隻要有哥哥陪在我的身邊,茜兒就可以儘情地哭。
因為我知道,不管何時何地,隻要我哭了,哥哥一定會溫柔地哄我,還會細心地替我擦掉眼角的淚水。”說完這番話,時茜用頭蹭了蹭李戈的手臂。
時茜一直認為,當小動物受傷、感到不舒服或是生病了的時候,它們往往會尋覓一個僻靜之地躲藏起來。
這樣做一方麵是為了避開那些虎視眈眈的天敵,以免成為對方口中的美餐;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它們內心深處對自身安危的擔憂——生怕同伴或者其他動物察覺到自己的虛弱狀態後,趁機發動攻擊,從而奪走自己寶貴的生命。
可以說,這是一種源自本能的下意識自我保護舉動,絕非像人們所傳言的那樣:小動物清楚地知曉自己即將麵臨死亡,故而主動尋找一處角落默默等待死神的降臨。
事實上,人類又何嘗沒有類似的本能呢?很多時候,我們害怕將自己脆弱和容易受到欺負的一麵暴露在他人眼前。
因此,即便是心中悲痛欲絕,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們也絕不會在外人麵前輕易讓其滑落。
哪怕內心早已痛苦不堪,但依然會咬緊牙關,拚儘全力去忍耐,隻為不讓彆人發現自己的脆弱。
然而,唯有在麵對至親至愛的家人和親人時,我們那顆緊繃的心弦才能徹底放鬆下來,毫無顧忌地釋放出所有的悲傷與委屈,儘情地放聲痛哭一場。
其實,能夠放肆地、毫無顧忌地大聲哭泣,有時真的是一種莫大的幸福。這是因為心中深知在親人家人身旁,而家人親人會心疼自己;更是因為明白,即便將自身最為脆弱的一麵展露無遺,也絕不會遭受絲毫傷害,更不可能麵臨生命危險。正是由於這種安全感的存在,人們才能夠如此肆意地放聲痛哭。
此刻,李戈瞧見妹妹時茜又一次陷入了呆滯狀態,心中不由得一緊,生怕時茜會再次落下淚來。於是,李戈趕忙轉移話題說道:“靖王要與你一同前去,哥哥我可就更加放心不下啦。”
聽到兄長李戈的話語,時茜不禁皺起眉頭,疑惑地問道:“這是為何呀?哥,靖王他本身的功夫就極為出色,再加上那些身手不凡的鐵衛們,實力堪稱無敵啊。哪怕是那蠱師找上門來,我也無需懼怕分毫呢。”
李戈搖了搖頭,苦笑著解釋道:“有你辰寶師哥在你身邊守護著,對於那個蠱師,我倒是沒有太多擔憂之處。然而,我如今最為憂心的,恰恰卻是靖王此人。畢竟,靖王他極有可能會趁此機會,將你——我視若珍寶的妹妹給拐跑嘍!”說罷,李戈還故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被自己哥哥李戈這麼一打趣,時茜原本有些傷感的俏臉上瞬間綻放出一抹如春花般燦爛的笑容。時茜輕輕拭去眼角殘留的淚痕,調皮地模仿著哥哥李戈那副無可奈何的神態和語氣,嬌嗔地道:“哎呀呀,怪不得人都說女生外向,這人還沒出嫁呢,心就向著外人啦!要是真到了嫁人的那天,恐怕我這個親哥哥就得靠邊站嘍!”
李戈看著妹妹時茜學自己說話時那古靈精怪、活靈活現的可愛模樣,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李戈爽朗的笑聲如同春日裡溫暖的陽光,灑落在庭院的每一個角落。
待李戈的笑聲漸漸停歇,時茜收起俏皮的神情,換上一副認真嚴肅的表情,目光堅定地望著哥哥,緩緩說道:“哥,就算將來茜兒嫁人了,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家,但哥哥始終都是哥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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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茜兒心中的地位也絕對不會改變,以前是什麼樣,以後也依然會是那個樣子,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聽到妹妹這番真摯深情的話語,李戈心頭一熱,感動之情溢於言表。李戈微笑著點點頭,溫柔地回應道:“好妹妹,哥知道啦!其實啊,哥剛才那麼說並不是真的擔心自己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會被彆人所取代。
哥隻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你,無論何時何地,隻要你能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其他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對哥來說根本不重要。”
李戈心中始終這般思忖著,隻要妹妹時茜能夠笑靨如花,快樂無憂,至於自己是否是妹妹心中最為重要之人,他毫不在意。畢竟,自己這個兄長、妹妹未來的夫婿、妹妹將來的孩子,皆是妹妹的至親之人,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交相輝映,又何必去計較孰輕孰重,何來可比性可言?況且,這些人,妹妹她都理應擁有。
時茜趁哥哥李戈感動得如潮水般洶湧之際,輕聲說道:“哥,我乘坐乾坤輿車前往。所以,順利的話,兩日便歸來了。不會有任何危險的,畢竟僅需兩日時光罷了。你若是一同前去,不僅會耽擱學業功課,府中事務亦無人處理,禮部那邊也無人幫我照看。若是我去辦案的這兩日,禮部有何所需,我不在,你也不在,如此一來,豈不延誤了時機?待我歸來……”
李戈插話道:“若是不順利呢?”
時茜答道:“若是不順利……,若是不順利那哥你就更不能去了,不順利便是歸期難定,禮部那邊籌辦皇帝萬壽節壽宴之事,猶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絕不能停歇。否則,待各國使臣皆抵達西周,我豈不是束手無策了嗎?”
李戈沉思片刻,言道:“哥不隨你一同前去亦可,然而,茜兒你需應承哥。”
時茜趕忙應道:“我應承,我應承。絕不親自動手驗屍,也不會讓自己受傷。”
李戈道:“如此甚好!哥便不隨你前去了。不過,哥要為茜兒你多尋幾位侍衛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