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茜等秦芳華說完話,停下來,才緩緩開口,聲音輕柔地與秦芳華說道:“芳華,我知道你們秦家以前是軍戶,但是如今你們秦家已經不再是軍戶了呀,可為何除了你那尚在軍中的秦漢、秦燁兩位堂哥之外,你的其他堂哥還要上戰場呢?”
秦芳華聽了時茜的問題,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定了定神,回答道:“回郡主的話,芳華也曾聽我爹爹和幾位伯父說過,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所以隻要軍中還有我們秦家人在,那麼一旦開戰,秦家的男人們隻要還能夠拿得起槍、掄得起刀,還能夠騎馬衝鋒陷陣的,就都必須得上戰場。這才是真正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
秦芳華稍稍停頓了一下,突然說道:“其實,八伯父他做了驃騎大將軍,去了上京後,就很少有機會回到秦家莊了。就因為這樣有些人就會胡亂傳言,說八伯富貴了之後,就忘記了自己的其他兄弟、老爹和老娘。但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完全就是謠言啊!”
說到這裡,秦芳華的語氣略微有些激動,繼續解釋道:“其實八伯父是被皇上留在上京的,因為漢堂哥和燁堂哥他們都是手握重兵的人。”
時茜聽到這裡,臉色微變,連忙打斷秦芳華的話,叮囑道:“芳華,你剛剛說的最後那句話,可不能在外人麵前說,以免有心人之人,聽了去,再添油加醋往外傳,不明真相的人,會以為你們秦家心生怨氣,那最終會給你們秦家帶來麻煩的,而首當其衝的就是在上京城的你八伯父——驃騎大將軍。
然後是你漢堂哥、燁堂哥,最後就是你們秦家莊。”
秦芳華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嬌聲說道:“郡主,芳華自然曉得啦。從小到大,爹娘、爺奶、自家哥哥還有堂哥們,都再三叮囑過我,絕對不能把家裡大人們說的話透露給外人聽呢。”
秦芳華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呢,瓊堂哥跟我說過,郡主您可不是外人哦。所以呀,芳華才敢在郡主您麵前講這些話呢。”
時茜聞言,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淺笑,柔聲問道:“哦?原來如此啊。那本郡主不是外人的話,是不是我問什麼,芳華你都會如實告訴本郡主呢?”
秦芳華連忙點頭,應道:“那是當然啦,郡主您儘管問,芳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就在這時,輿車裡正吃著早膳的冬雪等人,心中卻有些不太踏實。
在冬雪等人的印象中,時茜這位女公子就如同現代人所說的“撒手沒”一般。
若是有人陪伴在她身旁,善良的女公子還能稍稍為身邊侍候的人著想一下,不至於太過放縱自己的性子,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可一旦身邊沒人跟著,那女公子十有八九會完全按照自己的性子行事,根本不會考慮其他因素。
想到這些,冬雪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連飯都有些吃不下去了。沒了胃口的冬雪皺起眉頭,放下筷子,站起身來,對春杏、夏禾等人說道:“我去陪女公子消消食,走走。你們慢慢吃吧,春杏、夏禾、秋霜、映日。”
冬雪說完,便匆匆忙忙地下了輿車。冬雪一下車,便急忙環顧四周,想要尋找時茜的身影。然而,令冬雪失望的是,輿車附近根本沒有時茜的影子。
冬雪的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焦慮,焦急地拍著手,跺著腳,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哎呀!我的女公子啊,我就知道會這樣!”
冬雪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在心裡暗暗責備自己。她後悔剛才沒有堅持陪時茜一起走,而是聽了時茜的話,讓她自己在輿車附近逛逛。現在可好,時茜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這可如何是好呢?
冬雪越想越著急,她決定不能再這樣乾等著了,必須要趕緊去找時茜。於是,冬雪邁開腳步,朝著村子快步走去,同時心裡還不停地說著:“女公子,你在哪裡啊?女公子……”
冬雪還沒走兩步,就看到時茜與秦芳華一邊說話,一邊往回走。
看到時茜那一刻,冬雪著急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放鬆下來的冬雪,想與時茜抱怨幾句,可見時茜與秦芳華正說話,便什麼也沒說,隻是不遠不近的跟著時茜。
而就在此時,秦芳華麵帶微笑地看向時茜,輕聲說道:“郡主,您有什麼想知道的儘管問,隻要是芳華知曉的事情,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秦芳華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補充道:“若是芳華不了解的,我也非常樂意代替郡主去詢問我那幾位伯父或者堂哥們。
我八伯父每年都會送一大筆錢財回秦家莊,八伯父讓大伯父會用這些銀錢去興辦族學,聘請夫子,好讓秦家莊的年輕子弟們都能夠讀書識字。”
說到這裡,秦芳華的語氣變得有些自豪:“所以,我的堂哥們都認識字哦。如果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去問堂哥們或者幾位大伯父,肯定不會錯的啦。”
時茜聽了秦芳華的這番話,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笑意,柔聲說道:“芳華,你不必如此緊張,本郡主要問的並非是什麼難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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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芳華見狀,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她連忙應道:“那郡主您請問便是。”
時茜頷首輕點,緩聲道:“芳華,可曾有人與你言及,芳菲一家似是在挾恩圖報呢。”時茜之所以這般發問,緣由乃是她從秦芳華的敘說中,獲悉秦芳華的那些堂哥並非從一開始在送秦芳華禮物時,都順帶送一份給芳菲。
而是那芳菲,見秦芳華收到堂哥們的禮物後,便有意無意地言說自家重男輕女,家中長輩不仁,娘去後,她與兄長如此相依為命,後娘的打罵,兄長為護她,頂撞了後娘,後娘便蓄意慫恿爹將兄長送去兵營,兄長去兵營後,後娘在家又如何百般折磨自己,而後便是兄長為救秦芳華的堂哥,奮不顧身地為其擋刀,她知曉後又是何等的難過憂心忡忡等等。
芳菲所言,猶如一把利刃,直刺秦芳華的心房,令其心生愧疚,遂心甘情願地將堂哥們買給自己的禮物,雙手奉上,送給芳菲。
如此一來,秦芳華的堂哥們便瞧見自己買給堂妹秦芳華的禮物,竟出現在芳菲身上。
而這般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著實給秦芳華的堂哥們帶來諸多困擾。
秦芳華的堂哥們,有的已然成家,有的正在議親,而芳菲拿著秦芳華堂哥們送給妹妹秦芳華的東西,還四處炫耀,這無疑給秦芳華堂哥們的妻子,議親的對象,造成一種錯覺,誤以為自己的夫君,未婚夫,品行不端,心有旁騖。
雖說後來秦芳華的堂哥們對自己的妻子娘子、未婚妻賭咒發誓,得以消除誤會,但仍免不了遭受妻子或未婚妻的埋怨。
妻子或未婚妻的心思甚是單純,秦芳華乃秦家四代中唯一的女孩,作為哥哥的夫君或未婚夫,對秦芳華這妹妹多些寵溺,購置些貴重禮物送與秦芳華,送與妹妹,她們作為嫂子或未來嫂子,自是能夠欣然接受的,也不會為此拈酸吃醋,然而那芳菲,卻不是自己夫君或未婚夫的妹妹,她又有何資格收受自己夫君或未婚夫貴重的禮物。
正因如此,秦芳華的堂哥們在給妹妹秦芳華送禮物時,才會順帶準備一份給芳菲,並千叮嚀萬囑咐秦芳華,他們已經給芳菲另外送了禮物,切不可再將他們送給她的禮物轉贈他人,而這個“他人”,自然就是芳菲。
秦芳華對堂哥們的感情視若珍寶,自然將堂哥們的話銘記於心。而且她也覺得,既然堂哥們已經給芳菲準備了禮物,那自己的那一份,自然就不能再給芳菲了,如此一來,每人一份,豈不是很公平?
可那芳菲卻氣得七竅生煙,隻因為秦芳華的堂哥們送她的禮物儘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根本無法與送給秦芳華的禮物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