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知縣說到這裡,不禁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感歎自己為官多年,審結處理過的凶案數不勝數,但像眼前這起案子如此離奇的,卻還是頭一遭。
通常情況下,那些犯下命案的罪犯,一旦被抓獲,往往會想儘辦法為自己開脫罪責,把自己描繪成無辜的受害者,而將真正的罪行推到被他們殘忍殺害的人身上,聲稱對方才是有錯有罪的一方。
然而,這起案件卻完全顛覆了這種常見的情況。下毒、聯合奸夫殺人的竇李氏,不僅沒有絲毫為自己辯解的意圖,反而一心求死,將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和盤托出,簽供畫押時異常決絕,仿佛對死亡有著急切的渴望。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個被竇李氏下毒、聯合奸夫欲置於死地的竇大,竟然堅稱竇李氏是無罪的,殺人的是他自己。
竇大他甚至還猜測竇李氏可能是為了替他頂罪,才會親口承認自己殺人。
總而言之,竇大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竇李氏會對他下毒,也不相信竇李氏會與他的堂弟勾搭成奸,並合謀殺害他。
除此之外,竇大與竇李氏都聲稱已經死去的竇誠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案子就越離奇了。
馬知縣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思緒,對時茜說道:“蕭提刑,下官跟您說實話吧,這個案子真的是讓我感到非常棘手啊!
如果找不到這案子中的關鍵人物——奸夫竇誠,那麼這個案子就根本無法繼續往下審理了。”
馬知縣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而且,竇大和竇李氏也不能一直被關在大牢裡啊。
雖然他們自己都承認殺了人,但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被他們殺死的竇誠的屍首,下官派出去找竇誠的衙役卻一直沒有找到。”
馬知縣皺起眉頭,繼續說道:“我身為一縣之主,總不能僅僅因為他們自己說殺了人,就把他們一直關在牢裡吧?
沒有確鑿的證據,我是沒辦法給他們定罪的,這樣也無法向世人交代啊!”
馬知縣搖了搖頭道:“如果沒有證據就隨便給人定罪,那以後豈不是會有人信口胡謅,隨便指責彆人殺人了?
到時候,又該如何讓大家信服呢?”
然而,馬知縣也覺得不能輕易地把竇大和竇李氏放了。畢竟,他們對殺人之事可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讓人很難不相信。
馬知縣在心裡暗暗叫苦,為了這個案子,他這幾天真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還大把大把地掉頭發。照這樣下去,他恐怕很快就要擁有和和尚一樣的發型了。
馬知縣突然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仿佛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馬知縣整個人都鬆弛下來,原本緊繃的身體也漸漸舒展,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說道:“真沒想到啊,蕭提刑您這一來,竟然如此輕易地就將竇誠給捉拿歸案了。
這下可好,這案子的關鍵人物都齊聚一堂,這破案可真是指日可待啦!”
話音剛落,馬知縣朝著時茜和辰王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恭恭敬敬地說道:“辰王殿下、蕭提刑,
今晚還請二位好好歇息,養精蓄銳。
明日一早,再一同審理此案。”
時茜見狀,微微頷首,表示同意。緊接著,她又補充道:“馬知縣,聖上派本官前來,乃是為了協助你調查此案。
既是協助,自然是以你為主,本官為輔。
所以明日審案之時,你儘管放手去做,無需顧慮本官。
不過,有一點還需勞煩你安排一下。”
馬知縣連忙應道:“蕭提刑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時茜稍稍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你讓人在公堂的角落裡放置一個屏風,隔出一小塊地方,再放一把椅子給本官。
如此一來,本官便可在一旁觀審,既不會乾擾你審案,也能隨時提供一些意見。”
馬知縣聽了這話,心中暗自思忖:找個屏風格擋一下,確實是應該的。
畢竟這蕭提刑不僅是女官,還是一品郡主,身份尊貴,自然需要一些特殊的安排。
然而,當他的目光轉向辰王時,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這辰王可是男子,而且還是王爺,明日公堂上,自己真的能夠做主嗎?
時茜見馬知縣看向辰王,心中便已明了他的想法。她微微一笑,開口說道:“辰王殿下現在是我提點刑獄司的顧問。”
馬知縣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他不解地問道:“蕭提刑,下官鬥膽請教,這顧問究竟是何意呢?”
時茜見狀,耐心地解釋道:“所謂顧問,就如同師爺、軍師、智囊一般,為提點刑獄司出謀劃策,提供專業的意見和建議。”
辰王本就是為了能與時茜多些接觸,才特意跑到提點刑獄司來,此刻聽到時茜給予他顧問的身份,心中不禁一喜。
辰王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臉上也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之情。
……
次日清晨,陽光灑在臨安縣縣衙的大門前,原本寧靜的街道被一陣喧鬨聲打破。人們紛紛湧向縣衙,想要親眼目睹竇李氏謀殺親夫一案的審理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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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的大門敞開著,門口站著幾個官差,他們麵無表情地注視著湧入的人群。
得知此案的百姓們像潮水一般湧進縣衙,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感覺今日這公堂有些不一樣啊!”一個人低聲說道。
“有什麼不一樣的?這不都跟原來一樣嗎?”另一個人不以為然地回答。
“是不一樣。你看官差們搬的那是什麼。”第一個人指著官差們正在搬運的東西說道。
“哦,是屏風啊。怎麼把屏風搬公堂上了?”第二個人疑惑地問。
“哎!哎!我跟你們說,昨晚上,我在城口看到……”第一個人神秘兮兮地說。
“你看到什麼了?你倒是說呀!”其他人急切地催促道。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快看,女捕快!”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公堂門口,隻見身著捕快衣裳的李錦繡、鐵沁兩人搬著一把太師椅放置到屏風後。
緊接著,李錦繡、鐵沁從屏風後走出,一左一右站在屏風前,目光犀利的盯著前方。
“這捕快也有女的?”有人驚訝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