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知縣心中有些糾結,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此時的想法說出來。
所以,在時茜發問後,馬知縣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
大約過了一分鐘,馬知縣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對時茜說道:“蕭提刑,這竇李氏與人通奸並謀殺親夫,實在是罪大惡極,按照律法應當判處死刑,以正國法。而那奸夫竇誠,也應該與竇李氏同罪。”
馬知縣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然而,苦主竇大竟然願意不追究竇李氏謀殺親夫和與人通奸的罪行,還不停地為竇李氏向下官求情,懇請下官看在他那兩個年幼孩子的份上,饒恕竇李氏一命。”
馬知縣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時茜和辰王的表情,生怕他們會認為自己徇私枉法。
當馬知縣發現時茜和辰王的表情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時,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起案子並沒有鬨出人命,而且苦主竇大也願意為竇李氏求情,再加上那兩個年幼的孩子確實需要母親的照顧。
所以,下官認為,不妨對竇李氏從輕發落,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讓她歸家。
至於那奸夫竇誠,則可以判處他監禁三年,讓他在獄中接受勞動改造……”
時茜一臉嚴肅地說道:“馬知縣,這竇李氏屢次下毒害人性命,這種行為已經嚴重觸犯了國法,可不是苦主竇大說原諒她、不追究她的責任,就可以不追究的。
如果隻要苦主不追究,犯罪之人就能免去罪責,那日後難免會有人在觸犯國法之後,使用各種不正當的手段去威逼利誘苦主,讓苦主為他們開脫罪行。
到那個時候,國法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一個毫無用處的擺設嗎?”
馬知縣聽了時茜的這番話,心中頓時一驚,頓時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確實有些不妥。
於是,馬知縣趕忙站起身來,朝著時茜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蕭提刑所言極是,下官真是受教了。”
五分鐘後,馬知縣、時茜和辰王三人一同回到了公堂上,繼續審理竇李氏與人通奸並謀殺親夫的這起案件。
馬知縣穩穩地坐在公案後麵,他用力一拍驚堂木,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然後高聲宣判道:“竇李氏、竇誠,你們二人犯下通奸之罪和謀殺之罪,本官現在判決你們二人遊街示眾,以儆效尤。之後,再將你們押入大牢,等待刑部查驗之後,問斬示眾!”
竇大一聽到這個判決結果,頓時心急如焚,扯開嗓子大喊道:“知縣大人……”
馬知縣麵色一沉,猛地一拍驚堂木,厲聲道:“竇大,你莫要再為竇李氏求情。
竇李氏下毒害人性命,觸犯的是國法,不是你說不追究就能了事的?你若再為竇李氏求情,本官連你一同治罪!”
竇大見狀,嚇得渾身一顫,趕忙閉上嘴巴,不敢再吭聲。
馬知縣環顧四周,看著圍觀聽審的百姓們,朗聲道:“諸位鄉親,竇李氏和竇誠通奸並謀害他人性命,證據確鑿,按律當斬。
本官斷案,向來以事實為依據,以國法為準繩,絕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更不會因某些人求情,便會輕饒觸犯國法之人。”
百姓們聽到馬知縣的這番話,紛紛鼓掌叫好,原本他們還擔心馬知縣會因為竇大的求情而對竇李氏和竇誠從輕發落,如今見馬知縣如此公正嚴明,心中的疑慮頓時煙消雲散。
就在這時,竇誠突然回過神來,他瞪大眼睛,滿臉驚愕地看著馬知縣,難以置信地喊道:“冤枉啊!知縣大人,小民是被冤枉的啊!小民與竇李氏並無通奸之事,更沒有謀殺堂弟竇大啊!”
竇誠的聲音在公堂上回蕩,顯得格外刺耳。他一邊掙紮著,一邊對著馬知縣苦苦哀求,“知縣大人,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竇李氏她是在誣陷小民啊!
竇李氏她想與堂弟和離後嫁給小民,小民沒有同意,婉拒了她。她此刻便懷恨在心,要汙蔑小民啊!
再說,捉賊拿贓,捉奸在床。你們沒有抓奸在床,不能憑竇李氏空口白話,就說我是奸夫啊!”
竇誠突然高聲喊冤,態度堅決地否認與竇李氏通奸的指控。他的這一舉動,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引得周圍圍觀聽審的百姓們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這竇誠說的會不會是真的呢?”有人開始對竇誠的辯解產生了懷疑。
“這可不好說啊。不過,這件事確實有些蹊蹺。”另一個人附和道。
“如果竇誠真的是竇李氏的奸夫,那這竇李氏的心腸可真是夠狠的。”又有人發表看法,“她不但屢次謀害自己的夫君,現在居然還想拉著奸夫一起去死。”
竇李氏緩緩地抬起頭,她的目光平靜如水,卻又似乎蘊含著無儘的深意,直直地落在那喊冤的竇誠身上。
此時此刻,沒有人能夠猜透竇李氏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她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宛如一潭死水,讓人難以窺視到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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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隻有竇李氏自己心裡清楚,當她決定來到衙門投案自首,親口說出謀害夫君竇大性命以及與竇誠通奸之事時,她就已經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竇李氏唯一擔憂的便是那尚還年幼的孩子。她害怕自己的罪行會給孩子帶來無法彌補的傷害,也害怕竇大這殺不死的妖怪會害自己孩子的性命。
兩個孩子此時是自己心中最為放不下的牽掛。
可如今,她知道原來夫君竇大並非殺不死的妖怪,心中大石便落了下來,如今自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竇大他之所以能夠屢次逃過一劫,僅僅是因為運氣極佳罷了。
第一次,自己給他下毒,本以為必死無疑,誰知竇大因醉酒而將毒物吐出,僥幸逃過一劫。
第二次,自己再次下毒害他,卻又陰差陽錯地采錯了無毒的紅菇,使得竇大又一次撿回了一條小命。
而這第三次,更是讓人匪夷所思。竇大喝下了救命花露,花露中的靈力尚未散儘,不僅修複了他致命的傷勢,還硬生生地將他從閻王殿裡給拽了回來。
竇李氏深感愧疚,她對不起夫君竇大,但對於竇誠這個奸夫,她的心情卻異常複雜……
就在竇李氏思緒萬千之際,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在公堂上回蕩,顯得格外突兀。
馬知縣見狀,臉色一沉,連忙用力一拍驚堂木,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同時高聲喊道:“不得咆哮公堂!肅靜!”
這一聲怒喝,猶如晴天霹靂,在公堂上回蕩,使得公堂上再次鴉雀無聲。
竇李氏聽到馬知縣的話,止住笑,定了定神,然後看著竇誠,冷聲說道:“竇誠,你以為你矢口否認,就能逃脫罪責嗎?告訴你,我有證據,足以證明你我之間有奸情。”
竇李氏說完,突然對著公堂上正襟危坐的馬知縣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說道:“知縣大人,犯婦的小兒子,並非犯婦的夫君竇大的親生骨肉,而是犯婦與奸夫竇誠所生的孩子。”
馬知縣聽了竇李氏的話,眉頭微微一皺,他看著竇李氏,沉聲道:“竇誠,你對此有何解釋?還要喊冤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