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領取床上用品時,重月找準時機,確認沒有其他人注意到自己後,迅速地將父親通過母親轉交給她的銀裸子和碎銀子,悄悄地塞進了韋嫂子的手中。
韋嫂子心領神會,沒有絲毫猶豫,爽快地收下了重月的賄賂。這並不是因為韋嫂子貪財,而是因為這件事情是經過女公子默許的。
所以,收受賄賂這種行為,實際上已經得到了女公子的認可。
韋嫂子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她們剛來天上人間乾活時的情景。那時,女公子時茜)召集了所有的管事,對她們進行了一番訓話。
女公子問她們,如果有來天上人間找活乾的女子賄賂她們,給她們塞銀子,她們會如何處理。
聽到女公子的問題,她們都以為女公子是在考驗她們對蕭家以及對女公子本人的忠誠度。
於是,她們毫不猶豫地齊聲回答,表示絕對不會收受他人的賄賂,甚至願意為此發下毒誓。
然而,女公子卻出人意料地叫停了她們發毒誓的舉動,並告訴她們,那賄賂並非絕對不能收。
女公子當天說的話言猶在耳,“你們能來到這裡,是因為你們早已用你們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你們的忠誠。
這麼多年,蕭家家主換了六個,到我這是第七代,蕭家始終堅如磐石、鐵板一塊,這便已經足以證明你們的忠誠。
我知道父親離世時,把你們的身契都還給你們了,你們拿到身契完全可以去官府那過明路,從此擺脫奴籍,做個自由身。
可你們卻沒有一個人那麼做。甚至,在我回來接掌蕭家時,你們把賣身契都還回來了,你們做出了與蕭家與我共存亡的選擇。
你們作出這個選擇的時候,蕭家真是風雨飄搖。
那時的蕭家,在明麵上僅有我一個女子這一點血脈了。
而我這一點血脈,不是在父親或母親的教養下長大的,我是被送去庵堂,在惡毒奶娘的蹉跎下長大的。
在惡毒奶娘的蹉跎下,我能平安長大,已經是蕭家列祖列宗用儘功德在閻王那裡換來的奇跡了。
那時的我,可以說是一無是處,就連蕭家列祖列宗用儘功德保全下來的那條小命,都是強弩之末了。
因此,奶娘才敢在沒有找到我屍身的情況下,用自己的女兒冒名頂替我,接受聖上的冊封成為郡主,接管國公府。
好在祖父的英魂護我歸來,好在你們對蕭家足夠忠誠,你們助我鏟除惡奴,助我撥亂反正。
要知道天子是不會錯的,那時惡毒奶娘的女兒已經被天子冊封為郡主了。
既然天子沒錯,那錯的就是蕭家了。
當時的你們若給我作證,證明我才是蕭家女,才是郡主,那麼你們就是欺君之罪。
那時你們明明有其他選擇,你們手握自己的身契,你們是自由身,那是一條生路。
可你們選擇了一條危險且隨時可能會奪去你們性命的路。
你們做出那樣選擇的時候,我相信很艱難吧!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們明知那是一條會奪走你們性命的死路,你們還是那樣選擇了。
你們與女公子我共過生死,所以,女公子我相信你們就如同相信我自己一樣。”
女公子在表達了對她們忠誠的肯定和認可後,就話鋒一轉,說道“我非常欣賞並感激你們對我的忠誠和付出,這一點我已經銘記在心。
然而,我希望來到天上人間工作的人,不僅要有出色的能力,更要懂得感恩。”
“所謂感恩,就是要明白人世間的道理。
沒有哪個人會無緣無故地對另一個人好,這是很現實的。
即使是與我們有血緣關係的父母兄弟姐妹,在給予我們幫助時,也並非完全無償。”
“當然,對於父母兄弟姐妹的幫助,我們所需要付出的,並非簡單地用金銀來衡量。
這種付出可能是無形的,難以用具體的數字來計算,甚至可能是無法算清楚的。
正因為如此,我們往往會覺得麻煩,而選擇不去計算。”
“既然我們人在給自己至親提供幫助時,都並非是毫無所求、完全無償的,那麼,當一個與我們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想要從我們這裡討要好處時,自然就更應該付出一些相應的代價了。
所以,那些來到天上人間乾活的女子們,如果她們想要從你們這裡得到一些好處,送給你們一些財物,你們完全可以收下,而且可以光明正大地收下。
但是,女公子我希望你們能夠記住一點。
你們在收下彆人的好處之後,可以將你們自己的本事、經驗之談傳授給她們,這是沒有問題的。
然而,絕對不可以慷他人之慨,隨隨便便就把女公子我的東西許給她們。
要知道,這些好處可不是我收下的,女公子我可不會去做這個冤大頭、大傻子。
如果有誰敢收了彆人的好處,就把我的東西擅自許給他人,讓我來充當這個大傻子,那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我一定會讓這個人變成真正的傻子,然後再把她像趕鴨子一樣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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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給我牢牢記住,天上人間是女公子我的,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占著茅坑不拉屎,也決不允許有人靠著溜須拍馬、嘴甜如蜜或者送禮等手段,就輕輕鬆鬆地坐到她本不應該坐的位置上去。
一個人能坐什麼位置,要看她有沒有那個實力,你的本領能不能服眾。”
……
韋嫂子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從紛亂的思緒中抽離出來,她稍稍壓低聲音,對著重月囑咐道:“你先把這些東西送回你們房間,然後再悄悄過來找我,現在可不是說話的時候。”
重月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韋嫂子的意思。
於是,重月和重雪以及其他七個女孩一起,將床上用品搬回了房間。
剛一進門,原本等在那裡的女孩們便立刻圍攏過來,然後七手八腳地開始挑挑揀揀起來。
去領取床上用品的那幾個女子見狀,心裡自然有些不痛快。
尤其是那五個被韋嫂子特意點名去拿東西的女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場就和其他人爭執起來。
“這可是我辛辛苦苦去拿回來的,你這個懶骨頭有什麼資格先用?”其中一個女子憤憤不平地喊道。
“你說誰是懶骨頭?”另一個女子毫不示弱地回懟道。
“誰應了誰就是唄!快把你的手放開,這是我的!”先開口的女子一邊叫嚷著,一邊用力去掰對方的手。
“我才不放呢!韋嫂子明明說了,不需要這麼多人一起去拿,找幾個人跟著去就行了。
韋嫂子既然點了你的名讓你去拿,那就該你去拿才對。
現在你拿回來的這些根本就不夠用,你就得再去跑一趟!”後說話的女子死死抓住床上用品,不肯鬆手。
“如果你不去,那你就彆用,或者用你自己帶的。憑什麼你先用。”這句話一出口,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與重月、重雪一樣自願出來幫忙取床上用品的另兩個女孩,見此情形,連忙勸解道:“好了,好了,你們彆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