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澤稍稍停頓了一下,思考接下來該如何表述,然後接著說道:“不管怎樣,不到萬不得已,我爹絕對不會輕易賣掉他手裡那些珍貴的良駒。
畢竟,武威侯府還是有些家底的,還遠未到山窮水儘的地步。”
沐澤繼續解釋道:“目前的情況,大概是因為我娘掌管家中事務時,有我娘她的嫁妝商鋪和田莊收入托底,平日裡花錢大手大腳慣了,不知不覺間就把賬麵的銀錢都揮霍一空了。
所以,現在隻是暫時需要一筆資金來周轉一下。”
沐澤頓了頓,又道:“不過,等過些日子,等資金周轉過來,手頭不再那麼緊巴巴的時候,我爹肯定會把那些馬再買回來的。
畢竟,那些馬對他來說可是寶貝,他可舍不得讓它們落入他人之手。
如果把馬賣給了其他人,恐怕彆人也未必會願意讓我爹再把馬買回去。”
時茜聽到沐澤的話後,心中的疑惑瞬間消散,恍然大悟地說道:“哦,原來如此啊!我明白了,你爹覺得馬賣給我後,他再買回來的幾率比較大,是因為我有特殊的渠道可以買到更好的千裡馬,自然就不會稀罕他賣給我的那些馬啦。”
沐澤見時茜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連忙點頭應道:“對對對,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貞瑾,你看能不能幫我這個忙,買下我爹那些千裡馬呢?”
沐澤心裡有些忐忑,他擔心時茜會拒絕自己的請求,於是趕緊補充道:“貞瑾,你放心,買馬的銀子我來出,你隻需要出麵去買就好了。
而且,等我爹以後想買回這些馬的時候,你就答應他,你可以把價格稍微提高一些再賣給他,到時候銀子都歸你。”
時茜聽了沐澤的話,並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眼珠一轉,似笑非笑地看著沐澤,反問道:“沐澤,你這麼想幫你爹,那你自己怎麼不直接跟他說,由你來買下他手裡的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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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澤心裡暗自琢磨著,如果自己就這樣直截了當地跟他爹武威侯說:“爹,我來買下您的千裡馬吧。”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武威侯說不定會被氣個半死。
沐澤苦笑著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我爹他肯定不會把馬賣給我的,畢竟那可是他的心頭愛啊!
再說了,我現在也不想幫他,畢竟我們都已經分家了,各過各的日子。”
沐澤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接著說道:“可是,不管怎樣,他始終都是我爹啊!
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要是他丟臉了,那我這個當兒子的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時茜聽完沐澤的話,輕言道:“沐澤,既然你開了金口,那這個忙我就幫了。
既然答應幫你的忙了,那買馬的銀子就無需你出。”
沐澤聽時茜如此說道,急忙想要開口,言說買馬的銀子應由他來出,畢竟此事極有可能會給時茜招來諸多麻煩。
時茜抬手示意沐澤先彆說話,讓自己把話說完,“沐澤,買馬的銀子我自會解決。日後你爹剛把馬買回去,我定然會提高價格,絕不會讓自己吃虧,既然這筆買賣我能賺取銀子,那便不能收你的銀子去買馬了。”
“講真,若非這事是沐澤你所求我,我實在不願與你爹武威侯做這筆生意。
因為,你爹就如同火星子,一個不注意就會引發火災,是個大麻煩,他的麻煩並非源於他自身,而是他那寵妾以及他寵妾所生的庶子沐文傑。
你曉得,醉紅塵主樓有明文規定,在主樓開房的人家,妾室是不得入內的,但庶子庶女卻可以。
你和你娘尚未從武威侯府分離之時,醉紅塵主樓武威侯專屬房間卡掌握在你娘這位當家主母手中,沐文傑自然是拿不到的,他也就無法進入主樓。
可如今,你與你娘已然離開了武威侯府,你爹武威侯若要再開武威侯府專屬房間,沐文傑便能堂而皇之地進來了。
就連那田姨娘也有了可乘之機,畢竟這房間主卡,可以攜帶兩名伺候之人,你爹若是說田姨娘是跟隨伺候之人一同前來,那我的人還真不能攔著不讓進。”
在時茜的觀念中,做好事並不一定需要得到回報,但絕不能隱瞞自己所做的好事。因為如果你默默做了好事卻不告訴彆人,那麼就有可能會給那些心懷不軌的小人可乘之機,讓他們有機會冒領你的功勞。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即小人成功地冒領了你的功勞,那麼你實際上就成為了幫助惡人得逞的幫凶。儘管這並非你本意,但客觀上你確實幫助了壞人,這就如同“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一樣。
因此,回報並非是必須的,但事情和話語卻不能不說出口。畢竟,為朋友做事並付出努力,本就是對朋友愛的一種表達方式。如果你選擇沉默不語,朋友又並非神仙,他們又怎能知曉你的付出呢?又怎能真切地感受到你對他們的好和愛呢?
……
時茜與沐澤在桃花塢裡共進晚餐後,見時間尚早,便決定一起對弈幾局五子棋,期間又聊起了涼州蓉城那邊的事情。
沐澤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仿佛能凝結成冰:“涼州蓉城受災地的官衙官員簡直就是一群碩鼠。
他們在背地裡貪墨官府糧倉裡的糧食,如蝗蟲過境倒賣了大半。
所以,災情發生後,他們壓著不上報,妄圖餓死一部分人,然後再開倉放糧。
事後,他們已經做好準備,打算把這罪責甩到聖上及各國使臣團來西周給聖上賀壽這件事上。
隻可惜,有些人的貪欲如無底洞,糧倉裡的糧食早已被他們倒賣一空。
他們隻能上演一出百姓搶糧倉的鬨劇補救。”
時茜眉頭緊蹙,猶如麻花一般,一邊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邊應和道:“聖上不是下令派人每隔一段時間就去檢查官府的糧倉嗎?
難道派去檢查的人與當地的官員狼狽為奸了?”
沐澤道:“也不儘然。那些官員詭計多端,有的是法子應對檢查。
他們要麼留下一批糧食來應付檢查,要麼從兵營借糧來敷衍了事。
更有甚者,等派去檢查的人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迫不及待地倒賣糧食。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下麵空空如也,隻有上麵鋪著一層薄薄的糧食,徒有其表。”
沐澤話鋒一轉,突然抬起頭來,目光如炬地直視著時茜,緩聲道:“貞瑾,涼州蓉城那一帶可是翼王的封地啊,如今那裡發生了貪墨倒賣糧食的事情,翼王恐怕是難以獨善其身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所以,依我之見,翼王恐怕會對你心生不滿。”
時茜聞言,一臉的疑惑不解,反駁道:“這怎麼能怪到我頭上呢?去徹查這件事的人又不是我,而是你和鳳侍郎啊。總不能因為鳳侍郎是我提點刑獄司的一員,而我又是提點刑獄司的主官,就把責任歸咎於我吧!”
沐澤點了點頭,似乎認同時茜的說法,但他緊接著又道:“貞瑾,你說的固然有道理。然而,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翼王就是把這筆賬算到你頭上了。”
時茜眉頭微皺,追問道:“沐澤,你的感覺靠譜嗎?翼王他到底恨我什麼呢?”
沐澤沉默片刻,然後才緩緩說道:“翼王恨你,是因為那批糧食。你賣給戶部的那批救災糧食,你做了禁忌。”
時茜點頭道“對,為了防止他人貪墨、倒賣這些救災糧食。
所以,我做了禁忌,想要打開那些糧食的布袋,需要用到兩個解咒的印章,且發完一袋,才能打開第二袋。
所以,就算糧食被人搬走,隻能乾看著,打不開布袋,拿不到裡麵的糧食。”
沐澤道“本來,涼州蓉城那邊的官府打算把新運去的救災糧,換個口袋,然後充做原本官府糧倉的糧食,可因為你這禁忌,他們辦不到。
而他們倒賣糧食的銀子,有一部分送到上京給翼王了。
而你做禁忌的這個行為,對他們不利,他們不好,就會牽扯到翼王了,翼王自然就對貞瑾你不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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