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一腳夠他出氣的了。
他把倒地的椅子拉起來,扶童知畫坐下,順手把她懷裡的花接過,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我看你不像沒事的樣子。”
“真的沒事。”
嘴上這樣說,童知畫心裡卻慌得要命。
手裡的紙很快被血染透了,她又抽了幾張,堵住流血的鼻子。
莊嚴見她的鼻血止不住,當即就彎下腰,一隻手摟在她背後,另一隻手橫過她的膝彎,沒費什麼力氣就將她抱了起來。
童知畫嚇了一跳,“我真的沒事。”
“都這樣了還沒事。”
莊嚴快速走出休息室,不顧周圍詫異的目光,抱著童知畫離開康複中心,直接去了急診。
當值的醫生是韓覓。
她昨天是晚班,熬到很晚,今天剛好換白班,困得眼皮直打架,哈欠連連。
“醫生,幫她看看。”
莊嚴抱著童知畫出現,步子邁得很快。
她見對方護士著裝,而且是中心醫院的工作服,連忙起身迎上去。
“什麼情況?”
“流鼻血,止不住。”
莊嚴邊說邊垂眼看懷裡的人,童知畫是仰著頭的姿勢,兩人的目光很突然地撞上。
她頓覺尷尬,視線有些躲閃。
“你把她放那邊。”韓覓隨手指了一張病床。
莊嚴幾步走過去,將童知畫放在床上。
韓覓拿了冰袋和棉球快速來到童知畫旁邊,將冰袋放在童知畫額頭,又將棉球輕輕塞到她鼻子裡。
換了幾次棉球,血總算止住。
“你是哪個科室的?”
韓覓在床邊坐下來,寒暄似的問。
“康複科。”
“我怎麼沒見過你?”
“我剛來不久。”
“原來是新來的。”
童知畫看了眼韓覓胸前的名牌,淡淡一笑,“謝謝韓醫生。”
“自己人,不用客氣。”
她拿開額頭上的冰袋,坐起身,似乎起得有點猛了,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韓覓扶她躺下去,“彆急著起來,你可以躺一會,反正現在是午休時間。”
莊嚴雙手插在西褲兜裡,樹樁般杵在一旁,他個子太高了,往那一站,又冰著一張臉,不怒自威,不免讓人有點壓力。
韓覓很識趣地回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她一離開,莊嚴便在床邊坐了下來。
他抽出一隻手,輕抬了下鼻梁上的眼鏡,一對幽冷的眸子透過鏡片直勾勾盯著床上的人。
“你怎麼突然戴眼鏡了?”
童知畫好奇地問。
她記得上次見麵,他沒戴眼鏡。
“你近視嗎?”
“不近視。”
他的眼鏡是一個朋友送的,隻是裝飾鏡,沒有度數。
給童知畫送了一個多月的花,目的隻是邀請她一起吃頓飯,可這麼久都沒成功,今天他要親自來送花,小弟們便開始給他出主意。
戴眼鏡看起來會比較斯文,而且顯得有文化。
像他們這種人,一身的痞氣,打打殺殺慣了,跟斯文和文化完全扯不上一點關係。
但童知畫乖乖巧巧的,看著乾淨,是個好女孩,他說服自己,有時候應該試著做些改變。
儘管他嘴上說著打死不戴眼鏡,太斯文敗類,但出門前,他還是在小弟們的注目中,一本正經地將眼鏡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