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白熾燈散發著刺目的冷光,無情地打在張國富扭曲的臉上。
他癱坐在鐵椅上,雙手被手銬牢牢禁錮,金屬碰撞聲時不時在寂靜的空間裡響起。
“我不是說了嗎,他們騙了我的錢啊!”他突然聲嘶力竭地吼叫起來,聲音中滿是絕望與憤怒,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仿佛是一條條蜿蜒的紅線,將他內心的瘋狂儘數展現。
那張飽經滄桑的臉此刻猙獰得近乎可怖,眉頭緊緊擰成一團,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著,“我辛辛苦苦省吃儉用的錢,全都被他們騙光了!我要殺死他們,殺,殺,殺死他們……”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不斷重複著充滿殺意的話語,唾沫星子飛濺在審訊桌上,呼吸急促而沉重。
葉默和同事們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這樣失控的嫌疑人他們見過不少,但張國富眼中那近乎癲狂的殺意,還是讓他們心頭一緊。
葉默微微頷首,示意身旁的警員遞上一支煙,長期吸煙者的食指和中指指縫會殘留棕黃色煙漬,像是歲月烙下的印記,且難以徹底清洗乾淨。
牙齒表麵會出現明顯的黃斑,嚴重者牙齒縫隙也被熏染。
很明顯,張國富這些特征非常明顯,證明他是個老煙民。
香煙在張國富顫抖的指尖點燃,他猛地深吸一口,仿佛那嫋嫋升起的煙霧能帶走他滿心的憤懣。
隨著煙霧緩緩吐出,他緊繃的身體似乎有了些許放鬆,可眼神中依然閃爍著仇恨的光芒。
“你先彆激動。”葉默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溫和,像在安撫一隻受傷的野獸:“你把你被騙的事情,仔細告訴我們。”
他輕輕敲了敲桌上的記錄本,示意張國富慢慢說。
張國富又猛吸了幾口煙,煙頭在他指間明明滅滅。
他低下頭,額前的頭發淩亂地垂落,遮住了他懊悔和不甘的表情。
陰影中,他喉結上下滾動,似乎在努力壓製著內心翻湧的情緒。
過了許久,他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當初我就不該相信周紅梅這個婊子,她說要跟我,要當我老婆,我信以為真,結果最後騙光了我所有的錢,還找來了她的男人包邱瑋將我暴打一頓,我實在是忍不了了,我就把他們都殺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他的語氣又變得陰狠起來,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充滿殺意的時刻。
葉默在本子上快速記錄著,同時思索著案件的脈絡。
為了更全麵地了解案情,他接著問道:“周紅梅多少歲,老家哪裡的?”
“28歲,廣西的。”張國富悶悶地回答。
葉默和李靜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訝。
二十八歲的年輕女子,願意和五十一歲的保安結婚?
這背後的蹊蹺不言而喻,很明顯,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葉默繼續追問:“你沒有老婆孩子嗎?”
張國富抬起頭,眼神空洞地望向天花板,像是在回憶一段不願觸碰的往事。
“十五年前老婆帶著孩子跟人跑了。”他的聲音裡滿是苦澀:“這幾年想再找一個,所以就開始存錢。老家的介紹人跟我說,隻要有三四萬塊錢,就可以幫我找個二婚的女人,湊合著過日子。我就想著,能有個人陪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他的話語漸漸低落,帶著無儘的心酸。
“你一共被騙了多少錢?”
“總共五萬塊。”張國富的聲音更小了,那五萬塊錢,是他無數個日夜省吃儉用、風裡來雨裡去攢下的希望,如今卻成了他心中難以愈合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