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葉默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臉上的表情並不好看。
這時候,妻子葉小雨走過來幫葉默捏了捏肩膀,並安慰道:“彆給自己太大壓力。”
葉默伸手握著葉小雨的手,長歎了一口氣道:“劉波找不到,殺手組織依舊逍遙法外,可憐又可恨的殺手陳正豪,從始至終,不過是個工具罷了。”
“我原以為,陳正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殺人魔,現在看來,他和變態兩個字,完全不沾邊。”
“他是被現實,被生活,一步步逼上絕路的。”
葉默說的不錯。
陳正豪這一生,曾經看到過兩次曙光。
可是這一切,轉瞬即逝。
養父老吳的慘死,讓他徹底黑化,走上殺人複仇的道路。
鐘萍的背叛,讓他對愛情產生的那麼一丁點兒憧憬,瞬間煙消雲散。
辦公室裡的沉默持續了很久,隻有時鐘滴答作響。
安京的十月份,氣溫已經變涼。
葉小雨將溫熱的牛奶推到葉默麵前:“喝點吧,暖一暖,事情要一件件做,路要一步步走,至少現在,陳正豪不會再傷害任何人了。劉波和組織的事情,我們慢慢來。你不是常跟我說,邪不勝正嗎?”
葉默端起牛奶,溫熱的液體滑入喉間,稍稍驅散了一些心頭的寒意。
他點了點頭,正要說什麼,桌上的手機忽然急促地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是貴州的號碼,黃隊長。
葉默和葉小雨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
陳正豪的案子已經移交安京,貴州那邊關於阮強屍骨的後續勘查和相關證據的補充,前幾天也基本完成了溝通。
這個時候黃隊長來電,會是什麼事?
葉默按下接聽鍵,打開免提:“黃隊,我是葉默。”
“葉隊,晚上好,沒打擾你休息吧?”
“沒有,剛忙完,有什麼事,你說。”
“是這樣的,葉隊,王芳出了點事情。”
聞言,葉默和葉小雨的注意力立刻集中起來。
真王芳是這一切的起點,也是最無辜的受害者之一。
她的學籍問題,安京大學和教育部那邊已經在走恢複程序,理論上,她可以選擇在下個學期入學安京大學,繼續她中斷的學業。
“王芳怎麼了?”葉默問道。
“誒!”黃隊長歎了口氣說道:“王芳拒絕前往安京讀大學。”
“拒絕了?”葉默眉頭一皺:“為什麼?她努力了那麼多年,不就是為了考上好大學,改變命運嗎?”
“是啊,我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都在反複勸她。”黃隊長的聲音滿是無奈:“可是王芳說……她不能去,她要是走了,她家裡重病的母親,還有那個才幾歲的弟弟,就沒人照顧了。”
“家裡就靠王芳之前打零工和一點低保維持,弟弟還在地上爬。”
“她說,她要是去安京讀書,至少四年,她賭不起……”
聽到這裡,葉默沉默了。
現實的重擔,往往比想象中的更加冰冷和具體。
對於一個身處偏遠山區,家庭極度貧困的少女來說,上大學是她們的夢。
當它真正失而複得時,卻可能因為背後沉重的家庭責任,而變得無比奢侈甚至殘酷。
這時候,黃隊長繼續說道:“我們做了很多思想工作,縣裡也表示可以想辦法給予更多幫扶,聯係社會救助,甚至安排誌願者定期探望她母親,但王芳很固執,她不想麻煩社會,她說這是她自己的事情,大家幫她已經夠多了,她認命了。”
“命?”葉默咀嚼著這個字眼,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陳正豪認命了,走向了黑暗。
王芳也認命了,卻選擇扛起責任,留在苦難裡。
同樣的字眼,在不同的人生境遇下,詮釋出截然不同的重量。
“葉隊!我知道你們安京那邊案子剛結,肯定很忙。但王芳這個事情,我們總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
“這孩子太苦了,努力了十幾年,成績那麼好,眼看曙光來了,卻因為家庭拖累又要放棄。”
“這對她不公平,我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她也不去安京。”
“你看,你和葉處長,方不方便再來一趟貴州?你們是偵破這個案子,還她清白的關鍵人物,她心裡對你們肯定很感激,你們的話,也許比我們更有分量。”
“正好,之前案子裡關於阮強社會關係的一些補充材料,也需要你們過來最後確認簽字。”
聞言,葉默幾乎沒有猶豫,因為,尋找失蹤的劉波,他也必須去一趟貴州。
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樣麵露關切的葉小雨,隨後對著電話說道:“黃隊,我和葉處長安排一下手頭的工作,儘快飛過來,案子結了,但事情還沒完,劉波失蹤案,還需要調查。”
“好,那我們這邊安排好,到時候全力配合你們工作。”
掛斷電話,葉默看向葉小雨。
葉小雨看著葉默也點了點頭:“我去訂機票,你打電話給領導彙報一下,隊裡的事情,交給葉明他們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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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覺得,這次去貴州,一定能找到劉波的線索,究竟當初假王芳找到劉波,都和他說了什麼,兩人都做了什麼,這一切的真相,還沒浮出水麵。”
於是,接下來,葉默和葉小雨準備再次前往一趟貴州。
不僅是為了給王芳做思想工作,更多的,還是為了調查劉波失蹤案。
兩天後,貴陽龍洞堡機場。
葉默和葉小雨提著簡單的行李,走出了到達大廳。
貴州深秋的空氣帶著一股清冽的濕意,與安京的乾冷截然不同。
黃隊長親自開車來接,見到兩人,立刻迎了上來。
“葉隊,葉處長,一路辛苦!”黃隊長握手有力,但眉宇間的愁容並未完全消散。
“劉波失蹤案,有進展沒有?”葉默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