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葬在了金霞觀後山那處靜地。
沒有隆重的儀式,隻有簡單的黃土一抔,青石一塊,和一群沉默的人。
山風似乎也懂得了哀傷,吹過新墳時,格外輕柔。
眾人再度回到那輛吉普車旁時,氣氛凝滯。
駕駛座空著,那個活地圖,對路況、熟悉的總能節省時間的司機老王再也回不來了。
老鄭站在車邊,看著那座位,半晌沒動。
他臉上的悲慟已經沉澱下去,化作一片深不見底的晦暗。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隻是用力拍了拍車身,仿佛在跟一個老夥計告彆,然後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
李闖紅著眼眶,悶頭鑽進了駕駛室。
他握方向盤的手,骨節捏得發白,像是要把所有的憤怒和無力都攥進這冰冷的塑料裡。
車子發動,引擎的轟鳴在山穀間回響,格外刺耳。
胡小東最後一個上車,身邊是沉默的張雯。
車子緩緩駛離金霞觀的山門,後視鏡裡,那片掩映在蒼鬆翠柏間的道觀越來越遠,直至完全消失。
李闖一聲不吭,仿佛用一身的勁去跟時間硬剛吉普車在路上風馳電掣。
他們的任務還未完成,這次神秘局不僅是要應對這些北部城市裡留下來的結界,最主要的還是要去那片老山林。
車上的人都是一陣死寂的沉默,老鄭從上車開始就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
等待紅燈的時候,李闖也跟著猛吸兩口。
胡小東靠在後排的椅子裡,想著龍玄真人說的話。
張雯的眼睛還是有些紅,看上去安安靜靜的眼神黯淡。
一路無話,到了老山林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這麼大的山林,在外界早已拉上了警戒線。
吉普車開沒停穩,有些人就迎接上來。
熄火下車,老鄭強支撐起了疲倦的精神。
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上前幾步親切的和老鄭握手。
不用他介紹什麼,胡小東也看的清清楚楚。
眼前這片老山林,不對勁。
時值盛夏,本該是草木最為葳蕤繁茂的季節。可眼前這片綿延不知多少裡的森林,卻透著一種死寂的灰敗。
並非秋日的金黃,而是一種失去了所有水分和生機的、徹底的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