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雯!”老鄭老淚縱橫,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悲呼,這位曆經風雨的神秘局負責人,此刻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胡小東踉蹌後退,落回地麵,看著李闖墜落的桃木劍,看著張雯消散的光雨,隻覺得胸口堵得無法呼吸,眼前陣陣發黑。
而失去了佛印控製的玄陰地脈龍蟒,那瘋狂扭動的龐大身軀猛地一僵,血池般的豎瞳中,瘋狂與痛苦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隨即是漸漸恢複的、屬於古老生靈的深邃與清明。
它停止了攻擊,巨大的頭顱緩緩垂下,看向地麵上渺小的人類,尤其是看向胡小東,那雙巨大的豎瞳中,流露出複雜至極的情緒有解脫,有感激,更有無儘的疲憊與哀傷。
它知道,是這兩個人類,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它靈智的複蘇。
“吼……”一聲低沉、蒼涼、帶著無儘歉疚與悲意的嘶鳴,從龍蟒口中發出。
它深深看了胡小東和老鄭一眼,又望了望這片因它失控而枯死的故鄉山林,龐大如山的身軀開始緩緩下沉,重新融入大地之中。
它需要漫長的時間來修複創傷,淨化被汙染的本源。
隨著龍蟒沉入地底,那被它力量攪動的地脈漸漸平複,更加精純的靈氣開始從裂縫中汩汩湧出,雖然緩慢,卻堅定地開始滋潤這片死寂的大地。
同時,那像是故友般,溫暖厚實的聲音,響在了白燭的耳畔。
“妹子,控製我的這股力量來曆不明,有佛家的莊嚴,也有邪魔的強橫戾氣,這對手絕不容小視,你和這個小子要多加小心,我要休養生息,恢複這片林的生命,也不是那股力量的對手,確實幫不上你們的忙,總之你們一定要保全自己,不要與定數劫數抗爭。”
白燭知道龍蟒是出於一番好意,但她從不信什麼定數劫數,如果是這樣,她現在還留在無界之淵,身受萬劫不複之苦。
枯林深處,恢複了寂靜。
但這寂靜,卻沉重得讓人窒息。
老鄭顫抖著,走到李闖的桃木劍前,緩緩彎腰,無比鄭重地將它拾起,緊緊抱在懷裡。
又走到張雯消散的地方,那裡空空如也,隻有幾片枯葉在打著旋兒。
胡小東站在原地,任憑山風吹動他染血破碎的衣襟。
他沒有流淚,隻是那雙眼睛,黑沉得如同萬古寒潭,裡麵翻湧著刻骨的悲痛,以及比悲痛更深的、足以焚儘一切的冰冷火焰。
白燭的身影映在他的身上輕輕歎了口氣,沒有言語,隻是將一股溫和的元氣渡入他體內。
老王,李闖,張雯和胡小東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當這些鮮活的生命,就這麼在自己眼前一個個離去,殘忍的連渣都不剩的時候。
這種變故和傷痛沒有人能適應,能接受,能不悲痛。
不知道什麼時候,老鄭緩緩的來到胡小東的身邊。
他懷裡抱著李闖的劍,手上握著幾片可能是張雯羅盤的殘破渣子。
這些東西對老鄭非常的重要,這不僅是遺物。
這更是他的戰友們唯一留下的痕跡。
殘酷不過如此,多少神秘局的戰友,死後都隻有一個衣冠塚。
沒想到,前不久剛剛送走了三老,轉眼間,這又輪到了李闖和張雯。
天黑的仿佛不可能亮,但天空終究會亮。
胡小東和老鄭就像是兩座木雕,一動不動。
不知道這樣站了多久,老鄭就那麼堆在地上,抱住頭。
胡小東也一屁股坐下,抱著腿。
真累!
這是胡小東心底最真實的聲音。
這一刻胡小東把頭埋在腿上,他真的好想睡,更想突然有人叫他,等他抬起頭,是家裡的床或者是明亮的教室,他隻是做了個夢而已。
但是胡小東並沒有等來什麼叫醒他的呼喚。
頭暈腦脹之下,她隻感覺到了白燭那敏銳的警惕。
還有那突如其來的冰寒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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