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長風的身影,如同一道幽靈,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廢棄礦洞那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洞口彌漫的腐朽氣息與荒草的枯敗味道,並不能掩蓋深處那若有若無的禁製波動。
他熟練地避開幾處隱蔽的警戒陣法,七拐八繞,最終停在一處毫不起眼的石壁之前。
隨著他指尖掐動一個玄奧法訣,無形的波紋在石壁上蕩漾開來,露出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幽暗入口。
石室之內,光線晦暗。
唯有幾顆鑲嵌在石壁上的夜明珠,散發著微弱而冰冷的光芒。
一道周身籠罩在寬大黑袍之中的身影,早已靜立於石室中央。
那身影淵渟嶽峙,氣息深沉如海,仿佛與整個石室的陰影融為一體,令人看不清其真實麵容。
木長風踏入石室的瞬間,那股自服用“蘊靈歸元丹”以來,因神魂之力“精進”而滋生的些許自得與膨脹,刹那間便被一股無形的威壓碾得粉碎。
仿佛一盆夾雜著冰碴的冷水,從頭頂澆下,讓他從那虛假的強大感中瞬間清醒。
心中那點剛剛燃起的、想要突破舊日桎梏、恢複往昔榮光的野望,如同風中殘燭,迅速熄滅。
隻餘下深入骨髓的敬畏,以及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惶恐。
他恭敬地垂下頭,不敢直視那道黑袍身影。
“來了。”
嘶啞低沉的聲音,從黑袍下傳出,不帶絲毫情感,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木長風的心猛地一沉。
“煉化大地之靈的謀算,最終功虧一簣。”
黑袍人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像一記重錘,狠狠敲在木長風的心上。
“借你用以投影下界的法寶,也已損壞。”
木長風的頭垂得更低了,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黑袍人話鋒陡然一轉,語氣中帶上了一絲莫名的意味。
“九霄宗那邊,對於木家的一些布置,近來有了新的動向。”
那平淡的語調中,隱隱透出一股對所謂木家正統血脈的輕蔑與不屑。
木長風心中一凜,卻不敢接話。
黑袍人似是無意般,又提起另一件事。
“說起來,太上老祖的至寶當年意外遺失,這麼多年來,宗門動用了無數人力物力,始終未能尋回。”
木長風心中一動。
“而那嫡係血脈,”黑袍人的聲音頓了頓,仿佛在斟酌,“似乎……便是尋回那件至寶的唯一關鍵。”
聽到此處,木長風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下界那個木輕塵!他就是嫡係血脈。他一定知道些關於那至寶的消息!”
他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怨毒。
“當年,我本想徐徐圖之,騙取他的信任,可惜手段太過溫和,未能從他口中套出實情。”
“如今我那投影分身的法寶已然損壞,無法再次降臨下界,否則……否則直接對他強行搜魂,定能得到一些與至寶相關的確切信息!”
木長風的語氣中充滿了不甘與懊惱。
黑袍人靜靜地聽著,沒有任何表示。
直到木長風說完,他才發出一聲冷哼,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失望與怒意。
“為你謀劃多年,讓你想方設法滲透木家,結果呢?”
“這麼長時間過去,你在木家竟然發展不起半點像樣的勢力!”
“一件像樣的事情都辦不成!”
“廢物!”
最後兩個字,如同兩柄冰冷的錐子,狠狠刺入木長風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