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著實受不了道“此處是鎮上最好的酒樓了,竟然碗裡也全是沙塵。”
晚雲道“戍守邊疆果真是不容易,邊境百姓也是多有不易,我們就在此處用膳吧,反正他們也在吃沙塵。”
晚雲本就是窮苦出身,沒有這麼多的講究,真的餓極了,吃什麼都是好的。
永嘉喝了一口滿是沙的羊肉湯道“唉,難怪我哥哥這般嫌棄來邊疆之地,正如他說的一般,但凡不是萬不得已,誰人會願意來此地呢?”
晚雲道“這也不一定,此處好些士兵都是為了保家衛國而來的。”
永嘉見到了坐在酒樓一隅喝著酒的衛明琪道“彆人許是為了保家衛國而來的,可他不是。”
晚雲順著永嘉的目光望了過去道“衛明琪?他怎麼來了這裡了?”
永嘉道“聽我哥哥說他是覺得在衛家留著尷尬,才又回到了他待了五年的邊疆之地,許是對他而言在此處是最好的選擇吧?
至少在此處,可無人會在意他是不是庶出了。
晚雲,你稍等我一下。”
永嘉從行李的包裹之中取出了洗乾淨的鞋襪,上前去給了衛明琪道“衛二公子,多謝你前日裡借我的鞋襪,此鞋襪我都洗乾淨了的,還給你。”
衛明琪見是永嘉,放下了手中的酒壺道“郡主不必還的,燒了就是了。”
永嘉道“那夜裡我見你是特意用絲綢包著鞋襪的,想必很是重視吧?”
衛明琪淺笑道“那是娘親手為我縫製的,我自然是舍不得穿的,但是事分輕重,若是我娘知曉這鞋襪能解郡主的燃眉之急,必定不會怪我毀了鞋襪的。”
永嘉還是將鞋襪放在了衛明琪的一旁道“若你要毀,你就自個兒毀吧。”
晚雲見著永嘉回來道“你怎麼會給衛明琪做鞋呢?”
永嘉便將前日夜裡大雨滂沱之事告訴了晚雲,“那日裡還多虧了他,否則我也定要傷風,耽擱路上的行程了。”
晚雲道“你方才說他在長安城之中尷尬才來的邊疆,這對他也未免太不公平了些,衛夫人本就是想要給他說親事的。
要不是夫君一直念著往日裡的兄弟情,不願意奪去衛明桑的世子之位,許是衛明琪這會兒都已經與吳清藝定下了親事了。
衛明琪何錯之有?”
永嘉也跟著抱打不平道“就是,衛夫人還有賢惠之名,說她善待庶子,這算是善待嗎?到頭來庶出的孩子還是比不過親生的。
衛明琪他自幼就可憐得很,我記得六七歲的時候,誰都不願意和他玩,他好小一個,我一直以為他是弟弟,前不久才知曉原來他還要比我大一歲呢。
幼時在勳貴世家的孩子堆裡,他都是受欺負的那個,被人欺負了也隻知曉隱忍。
前不久我在畫舫之中見到他被那些紈絝子弟欺負,他也是忍。
這會兒他又隱忍著來邊疆,若是留在長安城之中,要尷尬的也不是他。”
晚雲說著“他竟然是如此可憐嗎?看他好像是喝了好幾杯的悶酒了。”
晚雲多少生出了一些同病相憐之感,她也是被慕家拋棄的,而衛明琪比她還要可憐些,晚雲在村裡有小芳姐姐護著,後來沒有多少人敢欺負她。
而衛明琪卻是自幼隱忍至此。
永嘉歎氣道“你能求求皇兄幫幫衛明琪嗎?衛明琪到底也比你大不了幾個月,難道真的要一輩子待在邊疆虛度年華嗎?
以衛明琪的才華不該是一輩子耗在邊疆,而是該去朝堂之中為官做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