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殊從打坐中醒起，此時清晨第一縷清光正透過窗欞折射進來，光耀萬物之華如同銀輝，他麵前影影綽綽出現一道半虛之影，空室禪座中闖入眼簾的那一刻分外的詭異，
虛影的臉色是一種沒有血色的蒼白，最為奪目的，卻是一雙幽深的瞳，似乎極平靜，盛著九天深淵的水，看世間蒼生浮沉……
兩人目光對撞，那雙眼又變了，變得極富魅惑又極具力量，如此的力量是一般人招架不住的，仿佛可瞬間吸噬人的神魂，被引下地獄深淵……
虛影臉龐離得悲殊極近，紅唇仿佛是磁石的兩極被吸引一般，立刻就貼上了他的唇，隨著兩人唇瓣相貼，虛影又緩緩地頻現出真實的身體來。
正是璃末，她將他視為自己的力量源泉，一刻不停的想貼近他，靠近他，哪怕是得不到任何的回複反應，她都想要無時無刻的不粘著他。
她內心產生極致的渴望，一見著悲殊就產生了熊熊焰火，非關男女情愛，而是對於力量的極致瘋狂和追求，沒有肉身，沒有實體，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她甚至懷疑一陣來自玄天猛烈的風就可以把自己吹散了，也使得她控製不住內心的產生恐懼感。
如此的恐懼感，在自己沒有底線也沒有任何道德障礙的情況下，她便使出了渾身手段，去謀取悲殊身上，可以利用的靈力與力量。
反正她多親近他一分，多吻他一次，吸取他的津液，她的身體便會多得到一份力量，也更接近她拿到肉身回到人間界。
他在她眼中，就是極致美味的食物，且是不得不需要獲得的力量來源。她像是瘋狂的野獸一般撲咬吞噬，多得到力量一分，她便多一絲複活機會。
她不擇手段慣了，至於悲殊心裡在想什麼，他又是否願意，那並不是她需要去考慮的東西了。
她甚至覺得——
自己有一百零八種方法能讓悲殊就範，無法掙紮，清冷佛子又如何？天生佛心又如何？隻要璃末需要，一切都不會成為阻礙。
她輕輕在悲殊耳邊摩挲，紅唇呢喃——“聖僧普渡天下人，為何獨獨不渡我……”
悲殊不動，任璃末像一條美女蛇一般纏繞在自己的身前，女子淺淺的呼吸像毒蛇的蛇信在他皮膚上上下下繞拂，偶爾女人露出白色的尖牙，在他的身上齧咬出點點如紅櫻般紅痕，一顆，兩顆……
書案上，佛經被微風撫動，發出沙沙紙頁翻動的聲音，仿佛在應和著禪室中豔靡的一幕，禁忌而瘋狂……
禪房深暗處，黑暗似乎變得更深了，像是在暗室裡探出無形又深藏了惡意的幽詭魔絲，如同蛛絲般慢慢延展，緩緩爬攀……
悲殊眼中深處異芒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無法察覺，他淡淡的目光忽然變得遙遠，似乎正在於某種幽暗不為人知，但又在千萬裡之外偷偷窺視的暗物，眼芒隱然無形交鋒，暗湧詭譎幽生……
與此同裡，璃末忽然感覺自己下腹處一陣灼熱，那是一種不受自己控製，又瞬間讓自己的身體，四肢感到酥麻奇癢難耐的衝動，在那一瞬間，她仿佛化為了瘋狂凶狠的獸，不甘於唇間與悲殊的輕貼，最終露出森白的犬牙，咬向了悲殊的紅唇。
“唔……”也不知是他還是她，沉沉的嗚了一聲，語音如絲般，凍結了暗光之禪室的溫柔與優雅，危險的氣息充斥了所有空間，在那一瞬間，人類的獸性衝破了理智的束縛，達到了最極致的巔峰，而璃末，也在唇間咬破了悲殊的唇，品嘗到了那腥甜的血液。
璃末立刻感覺到一股充沛強大的力量充盈了全身，腦海數道白光綻開，意識陷入了一種無法自控的混沌，她忽然，拋卻了一切理智，化身為一隻不兩者有神智的野獸，她的唇，貪婪的吸取他的血液，雙手按住悲殊的肩，將他的背往地下壓……
……
她什麼也沒有索取到，那日清晨在她撲倒他之後，很快就被推開了，而且也不知悲殊用了什麼法術，她完全無法再動彈，一直定在原地，等到太陽落山，金烏沉華。
但她也很得意，因為她有了一些收獲，自從那日裡，她得到了悲殊的血液，她便可以虛空飄蕩於更遠的距離，不用日日夜夜地跟在悲殊身邊，像是一條跟在他身邊無形的狗，重疊著他的活動軌跡。
不得不說，這一點是在前一段日子裡，璃末感覺到最不滿的地方了。
她也思考過——大概，她並不能接受自己的生命和意誌受到彆人的主宰，而自己並非主體的原因。
這觸及到了她的逆鱗，也讓她急於掙脫這樣的情境。
而她也成功了。
她極是開心。
……
“師叔，何為魔。”小和尚空無又一次來到了師叔的禪室，拿著一本巨大的經卷，張著好奇的大眼問悲殊。
悲殊慢慢從半閉眼眸狀態抬起，目光不經意在禪室中一滑，璃末也一種錯覺，他被問這個問題之後，目光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悲殊回答：“生欲不扼，是為魔。”
璃末聽了極刺耳，總覺得悲殊說這話，像是意有所指，她挑起了眉，紅唇勾起諷笑說：“人生而有欲，有人生魔心，有人想要當佛，聖僧覺得成佛之欲便不是欲了嗎？”
一在她執掌間任她予取予求的靈力血包也敢暗諷挑釁她，倒是膽子不小。
說完，她緩緩摸向他的脖側，指尖微微用力地劃壓他的動脈處，語含戲謔說：“天下人皆心中有魔，聖僧敢不敢承認？”
“那何為佛呢？”
空無又問，他坐在悲殊對麵，完全沒有察覺到璃末，也沒有聽到她所說的話，但是他卻是眼睜睜地見到悲殊雪白修長的側頸上，莫名多了一道紅痕，紅痕極細，但顏色顯目，又帶著些許詭異，尤其是，悲殊的脖頸紅痕周圍也在緩緩地泛出粉色，幽幽漫入僧袍領襟布料之下……
嗯？
師叔身上是出現了蟲子嗎？
空無閃過這個念頭，聽得悲殊回答——
“止欲為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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