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麵前身體倒地，季千秋也看清了遠處那騎在馬上，身著銀色鎧甲的熟悉身影——沈念一。
沈念一手中拿著弓，她向身後的部下發號施令：“彆傷到她，把其他東宮的人都解決掉。”
沈念一下馬，她身後還跟著方才一直躲在馬後，不會武功的淑婉公主。
在季千秋的視角裡，兩人就這麼高高在上的向著自己走來……
跌倒的季千秋忍不住後退。
“哎呀呀，這不是我們的太子妃季千秋？你怎麼就落得這般狼狽模樣？”淑婉公主勾起紅唇，毫不掩飾惡劣的性子，落井下石道。
季千秋驚訝的發現，這倆人的關係不知何時起變得這麼好了？
“你們想做什麼？”
當了這麼多年的上位者，季千秋自然不會讓自己的氣場落於下風，她直視沈念一的眼睛，開口道：“皇城內嚴禁帶武器和兵馬，你們就這樣闖進了！陛下還沒死呢！”
季千秋不知道沈念一要做什麼？
但她知道，她們之間，不死不休！
沈念一不會就這麼放過自己……
“季千秋，你怎麼變得這麼笨了？”淑婉公主的嘲諷句句帶刺：“看不出來嗎？”
她笑著開口，仿佛在說再尋常不過的事：“我們打算篡位啊！”
“以後沈念一就是這個國家的新皇帝啦，我也會被我們的皇帝陛下冊封為丞相！”
短短幾句話卻令季千秋不可置信。
“你、你們瘋了？！”
季千秋幾乎下意識開口：“女人怎麼能做皇帝……不！就算是皇帝，沈念一她沒有皇室血脈，再怎麼樣也應該是公主你……”
“季千秋，”
這次，是沈念一開了口：“你說過，女人為什麼不能進學堂讀書？不能科考做官？不能拋頭露麵經商？為什麼不能與丈夫主動提出和離？”
“那麼現在——”
“女人為什麼不能當皇帝？”
淑婉公主也收起了笑容，她道：“季千秋，當年是你和本公主說，就算貴為公主和平民百姓又有什麼不同？皇室血脈又怎麼樣？”
“我……”
季千秋臉上流露出片刻茫然。
她看著麵前站得筆直，從內而外以自我散發光芒的沈念一和淑婉公主，不知為何，大腦恍惚間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幕。
那時的她才剛穿越來這個世界不久。
她年少輕狂，
她不可一世，
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她看不慣這裡的女人所受的委屈！
那時的季千秋比現在的自己更有膽量，比現在的自己更敢去做，那個小姑娘仿佛天不怕地不怕一樣，即使很多人對她說，做不到的！不可能！史無前例！
那又怎樣？
她就去創造那個曆史啊！
如今的季千秋也終於明白，到底什麼是年少心氣是不可再生之物！
那日春日宴，在無數世家小姐、公子麵前大放光彩的人是她季千秋，卻又不是她季千秋。
季千秋忽然意識到。
這麼多年過去，她好像被這吃人的封建社會吞噬了……
當年的沈念一和淑婉公主在台下難以置信的聽著她說的話，現如今，卻成了自己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們。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二十多年過去。
不知為何，季千秋成了沈念一，沈念一成了季千秋。
她們仿佛一麵鏡子，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季千秋用二十多年的人生去理解了這些被封建困住一生的女孩，可最終，她卻成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