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秩序時代元年三月十二日。
永晝南極快速反應部隊。
這裡沒有繁華的城市,沒有熱鬨的人群,隻有無垠的雪原,隻有寂靜的風聲。
在這裡,你可以看到壯觀的冰川,它們像巨大的水晶,閃爍著藍色的光芒,沿著山脈緩緩流動,時而崩裂,時而拚合,形成各種奇異的造型。
許立平待在這裡。
整天望著寂靜的冰天雪地發呆。
在那場浩劫之中,他在北美的黑色能量屏蔽圈內經曆了太多。
畢竟北美分部沒有多少高級力量。
不像是三個快速反應部隊都各有高級戰力駐守,也不像是總部、月球科研部門與東亞分部一樣是組織的核心,不像是南亞分部、東南亞分部一樣不是深淵主力攻擊區域。
他們既是深淵重點盯著的目標之一。
又沒有足夠的高端戰力。
在那場戰鬥之中,基本都是靠陣法與人命死撐著。
算是除了幾乎全滅的非洲分部以外第二慘的。
許立平見到了太多的同僚犧牲在麵前。
等一切突然結束的時候,斷了左手的他一時之間有了一些茫然。
拒絕了組織上立即進行治療的安排。
他與大多數組織成員一樣,在世界各地遵從組織的命令到處忙碌。
讓忙碌衝淡內心的複雜情緒。
二月初的時候,許立平就忙完了大部分的事情,申請了一個還算漫長的假期。
來到了永晝位於南極的駐地。
一來是因為這裡安靜。
二來是因為想來找好朋友白陶聊聊天。
那個想證明自己不是靠妹妹關係的白陶,一定要來到這個極度荒涼的地方默默付出。
就這樣。
許立平在南極待到現在。
除了在虛擬現實遊戲正式公測並列裝全球之後,偶爾上線和老朋友們消遣娛樂一會以外。
大部分的時間。
他都在默默看雪。
就是搬著一個小馬紮,待在外麵的鵝毛大雪裡坐著。
在雪把他肩膀上的渡鴉埋起來之後。
渡鴉就抖一抖身上的雪。
他則是繼續發呆。
惡劣的環境對他來說倒是沒什麼影響。
怎麼說他也是組織第一批招募的學生。
目前已經初步修煉到了二級靈力等級的程度。
就是隻穿一身襯衫坐在這冰天雪地裡也無妨。
正這麼發著呆。
許立平發現星火聊天群裡。
自己的直屬上級北美分部長歐文斯發來了消息。
【許立平同誌,你的假期就快結束了,關於你的斷肢問題也已經拖延了很長一段時間,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許立平望著上司的話語愣了愣。
斷肢問題啊······
抖了抖自己身上積蓄到半米高的雪。
許立平的體表散發出熱氣,將濕漉漉的水漬蒸發乾。
望了望左邊從手肘往上半截斷開的殘肢,許立平陷入了沉思。
並不是組織治愈不了這斷肢。
事實上。
永晝這方麵的技術很齊全。
從科技層麵來說。
永晝能夠做到利用納米材料和生物因子來促進進骨骨骼再生,這種方法可以讓斷肢的成員在在短時間內恢複完整肢體功能。
還可以製作加載了各種高科技的機械臂。
從超凡層麵來說。
直接恢複完好隻是最基礎的。
改造增加一些融合了特殊血脈的手臂也不是不行。
總而言之。
永晝在這方麵很強大,幾乎可以滿足任何人的絕大多數要求。
隻不過······
實際上是他有些不想治愈這斷肢。
災難發生的時候。
他和幾位同僚組成的陣法被某隻怪物攻破。
他首當其衝的受到攻擊,一隻手臂直接被撕下。
眼看著命不久矣的時候,是一位同僚拚死把他救了出來。
雖然之後他回憶起這件事時,經常笑罵那位同僚不負責任,留下了一大堆子爛攤子給他。
但這不過都是口是心非而已。
他寧願再忙碌一萬倍,也不想那位同僚就這麼犧牲了。
隻可惜這一切都無法挽回。
被那隻【存在吞噬者】吃掉的同僚,其本身的存在感都在變得模糊。
雖說不是完全遺忘,不需要做什麼特殊措施。
但是······
許立平不想回憶起那位同僚都得回憶很久才能想起來。
留著這個斷肢的痕跡。
能讓他時刻都可以瞬間回憶起那個同僚。
所以······
許立平對於上麵安排他修複斷肢的命令多次延後。
他並沒有直接拒絕。
因為他知道斷肢對於戰鬥力是必然有影響的,自己不能對需要自己保護的萬千大眾不負責任。
他隻是想再享受一段可以立馬回憶起那個同僚的日子。
而今天。
歐文斯分部長發來的消息就是告訴他。
緬懷過去可以到此為止了。
望向漫天飄雪。
許立平緩緩站直了身子。
身下一直坐著的小馬紮此刻隨風消散。
顯然是許立平用靈力打造的,並非真實存在的小馬紮。
“9527,我們該繼續向前看了。”
許立平呢喃著。
他肩膀上的渡鴉9527沒有言語。
因為它知道許立平的這句話並不是說給它聽的,而是說給其自己的。
“先去和白陶告個彆吧。”
呢喃著,許立平的身影消失不見。
茫茫的大雪,並沒有因為一個人的突然消散而有所影響。
許立平之前待著的地方,很快被大雪填滿覆蓋。
看起來就像是一處普通的凹地。
似乎···
之前從未有人來過似的。
雪花漫天卷地落下來,猶如如鵝毛一般,紛紛揚揚。
隻留下遍地的山舞銀蛇、原馳蠟象。
···············································
告彆白陶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