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貪得無厭！這是葉娘子送你的，又不是我跟她討要的！”
生怕快到手的肉真這麼飛了，周芬伶衝到分給柳程誌的野豬肉堆跟前，張開雙臂護在身後，急赤白臉地衝著圍觀村民叫道“這肉已經是我咱們家的了！誰要敢搶，我就跟誰急！”
沒想到她還護上食了，柳程誌皺了皺眉，走上前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義正詞嚴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我已經做出了決定，你就彆再為難我了，回家去吧！”
“現在到底是誰在為難誰！？！”
後麵的豬肉堆得跟座小土堆似的，周芬伶哪裡舍得放？
但她也明白丈素來吃軟不吃硬，忍了忍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怨氣，強行改了懷柔政策，可憐兮兮地哀求道“夫君，你不掌廚，我不怪你不懂我每天數著米粒下廚的心酸，但你好歹偶爾也該心疼心疼我，讓我也吃點好吧？何況我們不偷不搶，這豬肉是葉娘子送我們的，我們怎好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話說到後麵，她嗓音幾乎染上了哭腔，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要換成尋常的小事，她也就順了丈夫的意思，可這是大野豬呢！
去掉下水啥的，至少能收拾出一百多斤肉，做成臘腸臘肉，夠他們夫妻二人吃一整個冬天了1
柳程誌眼底閃過一絲鬆動，想到妻子嫁給自己這麼些年，不僅沒享過什麼福，還受了親娘和妹妹不少氣，不由深歎了口氣，妥協道“好吧，那咱們就和彆的鄉親們一樣，都按人頭數領，不搞特殊對待。”
頓了一頓，他望向那邊的葉綺笙，帶著幾分試探的意味問道“葉娘子，我可以這麼做吧？”
“當然可以。”葉綺笙笑了笑，無所謂道“既然我把野豬送給了你和柳大哥，要怎麼處置隨你們的意，隻要你們高興就好。”
柳程誌露出一絲笑意，感激道“多謝！那就這麼辦吧！”
眼見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份上了，周芬伶就是有再大的不甘，但也隻能咬牙忍下來，暗戳戳地在心裡拚命自我安慰，好歹能分兩個人頭的分量，不至於顆粒無收，怎麼都比之前好多了。
既然事情已經談妥了，張屠夫就磨刀霍霍走向柳程誌的那堆野豬肉，準備進行再次分割。
餘光看到放在隔壁的柳識廷的那份，他隨口問了一句，“村長這份呢？也是一樣按人頭分麼？”
範大娘和柳月霞麵容一僵，不約而同地望向了那堆野豬肉。
她們很想提出反對的意見，卻又不敢貿然作聲，唯恐引得柳識廷不悅，從而做出更不利於她們的決定。
柳識廷也看了眼那邊的野豬肉，搖了搖頭，淡聲道“不必了，我隻要一份就好。”
“一份？”張屠夫愣住，遲疑道“你們家有三口人，確定隻要一份嗎？”
範大娘簡直要抓狂了，急聲道“識廷，你到底在想什麼啊，為什麼隻要一份？”
“因為在我們家，隻有我一個有資格分肉。你和月霞曾經對葉娘子做了什麼，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柳識廷神色平靜，繼續說了下去，“我作為你的兒子，不能不贍養你，所以這份肉，是我孝敬您的。
至於月霞，你想分肉也不是不行，隻要你對葉娘子道歉，求她原諒你過去的所做作為，你也可以領自己那一份。”
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柳月霞麵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想也不想地回絕道“不可能！我就是寧可餓死，也不可能為了區區野豬肉跟她道歉！”
“很好。”柳識廷早就料到她會是這個態度，理所當然道“既然你已經做好了選擇，這些豬肉和你徹底無緣，希望你能記住你剛剛說的話，就是寧死，也不要去吃娘的那份肉。”
這話一出來，四周的村民們頓時哄然大笑，直把柳月霞惱得胸口劇烈起伏，憋得臉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