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輝依舊笑著,不緊不慢說道“這裡,就是你們祖上住的村子。”
我們倆頓時一愣,我們祖上住的村子?難道這裡是“三王莊”?不是說,三王莊在抗日戰爭的時候給黃河水衝沒了麼,要不是因為村子沒了,我們家祖上也不會從黃河邊兒,遷移到現在的窮山村裡了,說這村子就是我們祖上住的那村子,我們倆誰都不相信。
陳輝見我們不信,把飯店老板叫來了,讓我們自己問老板,村子叫啥名,老板告訴我們倆,他們村子叫“北王莊”。
北王莊?我跟強順一聽,心裡都是一跳,跟“三王莊”就差了一個字。
難道,這裡真是我們祖上過去住過的那村子?我們倆連忙又問老板,“這村子過去是不是叫三王莊?”
老板搖頭,“這個我不知道。”
我又問,“那你們村子過去有沒有給大水淹過,抗日戰爭的時候。”
老板說,“那誰知道呢,抗日戰爭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不過,聽一些老人們說,過去是淹過。”老板隨後又補了一句,“經常淹。”
我跟強順頓時對視了一眼,感覺這就有點兒不太靠譜,黃河邊上的村子多了,光憑村子名字接近,說明不了啥。
隨後我一想,我家祖上其實不是三王莊的人,強順祖上才是正兒八經三王莊的,我祖上是河對岸劉莊的,我高祖因為跟著祖師王守道學藝,才在三王莊定居的。
於是,我又問老板,“你們河對岸,有沒有一個劉莊?”
老板立馬兒點頭回答說“有,從我們這裡過了河,不遠就是,那莊上大部分人都姓劉。”
我一聽,心裡頓時五味陳雜,這裡應該是就過去的三王莊了,要不然,河對麵咋也有個劉莊呢?不過奶奶跟我說過,三王莊給大水衝沒了,後來他們還回去找過,那裡成一塊野地了。
我不甘心,又問老板,你們這村子大概有多少年了。老板說不清楚,老板說,他們全家是從彆的地方遷過來的,來到這村子才一二十年,對著村子的過去不是太清楚。
這時候又來了客人,老板離開了,陳輝對我們倆說,幾年前他路過這裡,專門在這一帶打聽了一下,這個村子,應該就是過去的三王莊。
我頓時笑了一下,把酒杯端起來悶了一口。
要依著陳輝這麼說,我們剛才看過的那段河麵,百十年前我高祖就在上麵撐過船,還是那段河麵,我太爺在裡麵殺死過龍王爺,河還是這條河,唯一不一樣的,河邊站的已經不是他們,而是百十年後他們的不孝子孫,捉鬼世家裡,最悲劇、最沒落、最無能的一代。
離開飯店的時候,夜已經深了,我跟強順喝的很醉,或許是高興吧,真沒想到,還能來祖上住過的村子看看,雖然已經麵目全非,不過感覺還挺好的,我心裡還希望到河對岸的劉莊去看看。
陳輝領著我們倆,來到黃河邊兒上,離著河水大概隻剩下十來米遠,晚上安靜,流水的聲音聽的清清楚楚。
找了塊平坦寬敞的地方,陳輝把破單子往地上一鋪,這就是我們睡覺的地方了。
我趁著酒醉就跟陳輝說“道長,過了河咱就快到家了,咱為啥不到村裡找個地方住一夜呢,您身上要是沒錢,我跟強順身上有呀。”
陳輝說,“天為被,地為床,這樣才能采集天地間的靈氣,咱現在睡在水邊,又能采集到河水裡的靈氣,一舉多得。”
能不能采到靈氣我不知道,在這裡睡肯定能采到濕氣,因為離著河邊近,地麵都是沙土地,表麵乾燥下麵潮濕,這要是身體不好的,躺上一夜第二天就起不來了。不過陳輝不在乎,做完課以後,躺下就睡。
這一夜,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我就是睡不著,心裡總覺得鬨的慌,就好像要發生啥事兒了似的。
翻來覆去的也不知道折騰到幾點,睡在我身邊的強順輕輕推了我一下,原來他也還沒睡。
我這時候背對著他,沒理他,就聽他很急促的小聲喊我“黃河黃河,你快醒醒呀,你看河裡那是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