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過來一把拉住了這孩子,說道“你在給他撓癢呢,這麼打能疼嗎?”
我朝老頭兒看了一眼,說道“你孫子是個啞巴吧?活該你有這報應!”
有道是打人不打臉,罵人不罵短,老頭兒跟他兒子兩個,頓時全都火了,兩張臉憋的漲紅,老頭兒氣的抖著手朝屋裡一指,對他兒子說道“去、去……去屋裡把我過去趕騾子的鞭子拿出來,給我往死裡抽!”
他兒子轉身進了屋,很快拿出一根長鞭子,是那種白線繩編成的鞭子,那些看熱鬨的連忙閃開了,生怕鞭子抽到自己身上。
老頭兒又爬他兒子耳朵邊上小聲說了句啥,他兒子點點頭,咬牙切齒走過來,掄鞭子朝我身上抽了起來。
各位知道鞭子抽身上是啥滋味嗎?知道一鞭子下去,身上腫起一道肉,是啥感覺嗎?恐怕沒幾個人知道,不過我知道,火辣辣的疼,那感覺,就好像從你身上剝去一道筋一樣,不過,兩鞭子要是都抽在了同一個地方,隻有第一鞭疼,第二鞭就不覺得怎麼疼了,因為第一鞭已經把肉給你抽麻了,所以同一個地方再抽第二鞭子,就感覺不怎麼疼了。
而且,老頭兒剛才好像刻意交代了他兒子啥,他兒子隻朝我腿部抽,沒朝我上本身抽,可能是怕把我抽出啥毛病,將來萬一有人找來,不好交代吧。
當然了,即便是抽在腿上,我也架不住呀,抽一下,一聲慘叫,沒一會兒,眼淚給我抽出來了,慘叫變成了哭腔兒。
人群裡,有個婦女可能實在看不下去了,到老頭兒跟前不知道說了點兒,我這時候隻顧著慘叫了,根本聽不見他們說的啥。
婦女跟老頭兒說完,另外幾個人也過去,跟老頭兒說了點兒啥,可能在給我求情,因為他們這時候的眼神,從憐憫變成了可憐。
沒一會兒,老頭招呼了他兒子一聲,“彆打了。”隨後大聲對院裡的眾人說道“我這人向來心軟,你們都知道我這人,大善人一個,給咱村裡做了不少好事兒,今天這事兒,看在各位的麵子,就當我吃個啞巴虧,就這麼算了。”
隨後,老頭兒來到我身邊,對我說道“我這些街坊鄰居們都是好人,給你求情了,我這人心也軟,見不得彆人難過。”輕輕拍拍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我,回頭對他兒子說道“把這孩子解開吧。”
我這時候,幾乎已經站不住了,繩子一解開,我直接跪地上了,老頭兒過來攙住了我,“不用跪不用跪,要跪就跪我這些鄰居,你得謝謝他們,都是些好人呐!”
老頭兒把“好人”倆字,咬的特彆重,就好像給這倆字上加了引號似的,一加引號,不就成了反義詞了嗎,看來這老頭兒骨子裡恨這些鄰居給我說情呢。
我這時候,嘴角抽了抽,本想問,我那些錢,你能不能還給我,但是,我生生把這話又咽了回去,不能再說了,不能再跟老頭兒對著乾了,要不然,我還的吃苦頭兒。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老家夥,我記住你了!
我抖著臉上的肉,衝老頭兒牽強的笑了笑,“謝、謝謝大爺……”
老頭兒親自把地上的燒餅、礦泉水、還有那一二十個大棗,全給我放書包裡了,而且還給我掛到了身上,隨後,給他兒子使個眼色,他兒子把我背起來,背出村子,把我放到了之前老頭兒遇上我的地方。
他們村裡很多人跟在後麵看,知道,他們看我的是啥眼神兒嗎?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種眼神兒,就像……就像我小時候,跟我們村裡一群人,圍在鐵道旁,看一個被人從火車上推下來、已經快要死的人一樣,沒有人想著去報警,沒有人想著去援救,隻是看著,看著從他鼻孔裡喘出來的氣,把地上的血吹的一動一動、一動一動……
我就這樣被他們看著,人群裡還有孩子,躲在大人後麵,膽怯的偷偷看我,可能在看我啥時候會死掉吧,我就在地上躺著,仰麵看著天,呆呆的,他們不知道我在想啥,隻有我自己知道。
大概在路邊地上躺了能有大半個多小時,我感覺腿好像沒那麼疼,那麼麻了,試著動了動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人群裡,有個老婆婆問了我一聲,小孩兒,你沒事吧。
我衝她搖搖頭,背上書包,踉踉蹌蹌朝之前的那一大片楊樹林走去。
來到樹林裡,一屁股坐地上,我想哭。
伸手往書包裡摸了摸,隻有燒餅礦泉水,和一二十個大棗了,把那些大棗從書包裡抓出來,大叫一聲,狠狠甩了出去。
不但錢全沒了,就連瞎婆婆送我的那串念珠也不見了,那是瞎婆婆師傅的遺物,托我保管,還叫我送給有緣人呢,我居然給人家弄丟了。
狠狠咬了咬牙,這口氣,我劉黃河要是就這麼咽下去,我他媽就不姓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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