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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主任剛跑到守靈山的山腰上,就跟往山頂衝去的幽居碰了個正麵。
兩人看了眼對方,都認出彼此來。
見到幽居,村主任情緒很激動,他激動地說“你老婆!你老婆被人綁在懸崖邊上,就快撐不住了!哎啊!”村主任急的滿頭大汗,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我…我這就去找叫村民們來,你…你快上去,她怕是要撐不住了!”
村主任斷斷續續地講,話還沒說完,幽居已經跑的沒影了。
村主任扭頭看了眼上山的路,忍不住搖頭。
“多大仇多大恨,為什麼要把人這麼往死裡整?”莫村的人,生性淳樸,鄰裡關係和睦,關係最惡劣的時候,最多也就鬥個嘴打個架。對村主任來說,莫村以外的人,實在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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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忽然又往下沉了一點。
程清璿想到什麼,猛地抬頭。那繩子,隻剩下最後一根細的了。
她看著那唯一的細繩,嚇得心驚肉跳。
一根細繩的支撐力,終究太弱。不到一分鐘,程清璿又看見,那細繩開始斷裂開。
一根、
兩根、
三根!
她腳底一涼,真的要玩完了…
這一刻,程清璿感受到了悲涼。
她不就愛了個人嗎?至於這樣嗎?有本事大家公平競爭啊,暗地裡使陰暗手段,卑鄙!不是人!
噗的一聲,繩子徹底斷滅。
“啊!”
程清璿閉上眼睛,身子開始急速下墜。
“小羽!”
幽居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山崖邊上,看到的,就是繩子斷裂,程清璿墜崖的一幕。他腦門一涼,想也不想,也縱身跳了下去。手指靈敏地抓緊繩子,兩個人的重量加在一起,下墜速度更快。
聽到這聲驚恐的呼喚,程清璿幾乎是不敢相信的。
下墜隻是幾秒間的事,風從耳旁吹過,程清璿隻祈禱,彆他媽死的太難看。她可不想警察來給她收屍的時候,模樣太淒慘,那會嚇壞他們的。她好歹也是個小名人,死後若是上了報,報紙上隻有一灘模糊的打著馬賽克的血肉,那多不好。
那賤女人若是見到了她死的這麼慘,一定會笑瘋的…
有時候,程清璿這人有些奇葩。
按理說,這個時候,她應該尖叫,或者是嚇得發懵。可這會兒,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不要死的太難看。
突然,下墜的身子猛地止住!
程清璿以為隨之而來的感受是劇痛,但,她想象中的情形並沒有發生。
她睜開眼,看到的是幽居痛苦扭曲的臉。
他半個身子橫躺在樹上,左手抱著樹乾,另一隻手,拽著一條繩子。因為拉扯的力道太大,幽居手臂都快被撕裂了。幽居倒吸了口涼氣,才衝程清璿勉強一笑,“彆怕。”他說話都很費力,語氣卻帶著安慰。
程清璿可以從他的話語中,聽出痛苦的味道來。
幽居將樹乾抱得更緊,其實,身子猛地砸在樹乾上時,他體內五臟六腑都被砸得震動了一番。此刻,他胸口,渾身都很痛。當然,最痛的,卻是獨自承受住程清璿重量的右臂。
他的右手之前受過傷,力道本就不如左臂。
此刻,他隱隱感覺到,自己的右臂關節,怕是要折了。
右臂關節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跟骨頭被拉裂開的聲音。那聲音不大,卻在此刻,顯得格外清晰。跟著響起的,還有樹根從懸崖裡脫落的聲音。這棵樹並不大,比之前懸崖住程清璿的那棵樹,還要細一些。
突如其來的衝擊力,幾乎將這棵樹連根翻落。
程清璿仍呆呆的看著他,就在幾秒鐘之前,聽到幽居的呼喊,她還以為那是夢。
她想,幽居不會傻到跟著她跳下來。
要知道,這可是千米高的懸崖!
從這裡掉下去,絕對會粉身碎骨。
可這個人,偏偏就傻兮兮的跟著跳了下來!
怪不得,總有人飛蛾撲火般的往幽居身上撲,他這麼好,有讓人飛蛾撲火的本事。
“疼嗎?”程清璿問。
幽居眉頭蹙得很深,他倒是不說假話。“痛。”
程清璿呼了口氣,才說“我該減肥的。”
“這樣剛好,再瘦就不好看了,嘶…”肉下的骨頭一點點脫離他的肩膀,幽居痛的直冒冷汗。他死死捏住繩子的拳頭,也開始有了鬆動的跡象。幽居想收緊自己的拳頭,他試著動動手指,才發現,自己的手指沒有反應。
他的手臂,已經斷了。
他的拳頭,隻是憑著一股本能,還倔強的拉扯著繩子。
這時,泰鬱森跟警方都趕到了。
眾人低頭往下看,隱約看到懸崖中央的大樹上,掛著一個人。而另一個女人,在懸落在樹下兩米遠的空中。
“幽總!夫人!撐住!”泰鬱森衝下方喊。
聲音在懸崖中回響。
幽居心中一鬆,“我們會得救的。”
其實,他心裡也沒有底,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但他,絕不會放棄。
程清璿沒說話。
警察在打電話請求直升機支援,隨之趕來的村民們背著繩子上山。三四根繩子綁住一個框,一點點地朝山崖中部送去。
吱,又是兩三根樹根從懸崖裡翻了出來,還有幾塊小碎石掉了下去!
幽居也聽到這聲音,也感受到了,兩人身子往下墜落了幾分。
程清璿喘了幾口蹙氣,她仰頭盯著幽居的手臂看。男人手臂上的骨頭徹底跟他的肩膀斷裂,那骨頭凸起,在皮肉下清晰可見。
幽居也察覺到了自己的狀況,他的臉痛的慘白,拽著繩子的手,又鬆了幾分。
程清璿看了眼被村民送下來的筐。
隻有一個筐子,隻能裝一個人。
幽居絕對會讓她先上那個筐子,可這棵樹,根本就撐不來那麼久。
如果樹斷了,那幽居就會死!
幽居怎麼可以死!
程清璿根本不允許他死!程清璿收回目光,她對著幽居微微一笑,一雙輕靈的褐色琉璃瞳彎起跟月亮一樣好看的幅度。“幽寶。”
“我在。”幽居眸子裡的痛苦跟隱忍在掙紮著交替,他的每一口呼吸,都變得那麼的艱難。
都這個時刻了,他忍不願意將自己的痛苦露出來。
程清璿貪婪的看了眼幽居的臉,她將那張臉深深地刻在腦海裡,才道“你記住,你是我程清璿的男人。我程清璿這麼愛你,就衝我的這份愛,你就沒有資格去死。”
幽居內心一陣不安。
“幽寶,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有血從程清璿的手腕間流出來,順著她的胳膊,倒流進她的肩膀。她似乎遺忘了疼痛,她回想起自己半昏迷時,被扒光衣服的些許畫麵,才道“我被關在箱子裡的時候,有人來扒掉了我的衣服。是個女人,我記得,她身上有一股香水味,是trish—cevoy9號。她…她穿著高跟鞋,若我沒記錯,她穿的是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她躺在箱子裡,看著那雙紅色的高跟鞋漸行漸遠。
她沒看到女人的模樣,因為女人全程帶著麵具。
她能記住的,隻有這麼多。
“幽寶,你活著,給我、給我們的孩子報仇!你必須活著!”
說完,程清璿絕然一笑。她抬起左腿,狠狠地碰了碰自己的右腿。身子忽然劇烈的晃悠起來,幽居手裡的繩子,一陣蕩漾。他的手本就已經斷了,手指完全用不上力。
看見繩子從自己的掌心滑落,幽居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小羽!”
繩子最後還是從他的掌心脫落了。
幽居眼睜睜看著程清璿的身子墜落進深淵裡,她不喊不叫,隻是望著他,眸光情深。
“不要!”幽居咆哮喊出聲,血紅的雙瞳裡,印出程清璿掉進深淵的身影,那身影越來越小,最後,在他的瞳孔中間,化作一個黑點。幽穀中的鳥兒被驚得私下亂竄,那些黑色的鳥兒,在幽居的墨眼裡,點開了筆墨。
那雙眼,如此的絕望跟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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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我曉得,有人要說,幽居好菜鳥,史上最弱男主角。
劇透清璿沒死哈,我可沒虐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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