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化妝師準備。”薄妄開口,聲音微啞。
“妄哥……”
“今天十五。”
每個月的十五,他都要陪她過,他不食言。
……
鹿宅幽靜地立在陽光之下。
阮蜜送鹿之綾回到家,又被公司電話催著回去,鹿之綾一個人往裡走去。
看著眼前熟悉的園林風格,她有些感慨,不過幾天沒回來,怎麼突然就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鹿之綾拎著藥袋往裡走,路過葡萄長廊,她仰頭看一眼,她家的葡萄過了成熟期也不長,她還以為這一季不會結了,沒想到快11月的時候,結了一串葡萄。
她忍著疼痛站上椅子,摘下那串小小的葡萄,走到水池洗了洗,摘下一顆放下嘴裡。
又酸又澀。
鹿之綾被澀得皺眉,這也太難吃了。
她回到房子裡,把葡萄擺到盤子裡,拿出手機拍照,發給米叔。
鹿之綾米叔,家裡的葡萄結了一串,不過好澀,一點都不好吃。
米叔那邊很快回複過來。
米叔小姐回家了?那我等下就過來。
鹿之綾不急。
放下手機,鹿之綾走到窗口看向荷塘,水麵清澈,落葉驚起淡淡漣漪,很快又消失不見。
她看得有些出神,腦子裡的思緒混亂。
她想到薄妄辦公時冷靜侃侃而談的樣子,想到他和薄之野通話時的耐心細致,想到他帶著一身酒氣強吻上來的混亂,想到他和羅芷瞳並肩而站的畫麵……
短短幾天,比幾個月都過得震憾。
鹿之綾心思漸漸在混亂中靜下來,緩緩吐出一口氣。
米叔從石橋上走過來的時候,秋日的驕陽似火,以一種焦葉的顏色染遍整個鹿家,浸透滿池的水,也將米叔那道駝背的身影照得格外有歲月的味道。
鹿之綾看過去,感覺眼前就像是幅畫一樣。
米叔壓著帽幨,戴著白色麵具走到木窗外,朝她低了低頭,隨即靠到一旁的外牆上,順著她剛剛的視線望出去,不懂她在看什麼。
鹿之綾倚在窗口,伸手摸了摸外麵長到窗口的芭蕉葉。
硬硬的。
“今天的陽光真好。”她輕聲感慨著,“我還是更適合呆在這裡。”
不適合去糾纏一些讓人煩悶的東西。
米叔靠牆側過身體,把手機遞給她看。
小姐這幾天在外麵吃得好睡得好麼?
來自長輩的操心。
鹿之綾淡淡地笑笑,“還可以吧,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外麵的飯總歸沒有米叔你做的好吃。”
聞言,米叔麵具後的眼怔了極快的一瞬,然後充斥笑意。
鹿之綾靠在窗口裡邊看他,如火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為她蒼白的麵容添上一點顏色。
他就這麼倚在外牆,寬大的連衣帽在清風中浮動,看習慣了,這張冰冷的麵具也讓她覺得溫暖。
見米叔眼睛有點紅,鹿之綾正要詢問,忽然看到他眼底的幾根血絲。
風聲靜止。
樹影不再搖晃。
鹿之綾的笑容凝在嘴角,腦袋轟地一下空白。
她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米叔。
他眼睛周圍有著傷疤,都看不清楚眼睛的形狀,通紅的眼眶裡一雙褐眸與平時沒有不同,絲絲蜿蜒的血絲根根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