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發冷。
他和戚雪在這世上最後的一點聯係……
“啊——”
夏美晴走進來,嚇得連聲尖叫。
這是什麼情況?
薄崢嶸被夏美晴的尖叫聲喊得恍過神來,他走過去,伸出手僵硬地貼到薄妄的脖頸上。
皮膚還是溫熱的。
還有一點氣息。
薄崢嶸呼吸一顫,一把將薄妄從水裡撈出來牢牢抱在懷裡,牢牢捂住他的手腕,臉都跟著白了,“小棲、小棲……醒醒!”
薄妄一動不動地靠在他的身上,渾身濕透。
薄崢嶸轉過身將人背到肩膀上,背著就往外衝,歇斯底裡地吼道,“車!備車!”
幾個男傭連忙跟上,幫忙護著薄崢嶸背上的薄妄。
……
江南又下雨了。
下雨的日子,大家都不怎麼願意出來,基本上都是點外賣。
鹿之綾站在店裡,聽著外麵的雨聲調製奶茶,小野被她綁在屋簷下,一直在不安地抓牆撓地,情緒始終不好。
江北,不知道在不在下雨。
她把奶茶打包好,放到一旁的外賣取餐架上。
做完這一切,鹿之綾洗乾淨手,就聽遠處傳來車在雨裡行駛的聲響,好幾輛車,雨水爭先恐後地打在車頂上,聲音越來越響,也越來越近。
車子在鹿鳴呦呦的店門口停了下來。
一群身著製服的保鏢執傘下來,雨點子狠狠砸在傘麵上,敲出雨天裡的不同尋常。
“……”
鹿之綾抬起臉。
“鹿小姐。”一個聲音在店裡響起。
鹿之綾認出是薄家的那個管家聞達的聲音。
他說,“鹿小姐,我家老太太想請你去江北走一趟。”
外麵的雨聲更大了。
奇怪的是,一直鬨騰的小野這個時候卻安靜了下來,乖乖地坐在地上。
……
薄氏財團旗下的私人醫院裡,隱密性做得很好。
鬱芸飛和薄妄相繼入院,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去。
丁玉君坐在病房外的客廳裡,拿著一紙遺書的手顫栗不止,眼淚模糊得讓她看不清上麵的字。
“老太太……”
薑浮生拿出手帕給丁玉君擦眼淚。
丁玉君這才又重新看起遺書。
遺書被薄妄擺在臥室的床上,上麵的字跡清俊有力,很是板正,隻是字卻很少——
薄崢嶸給了我一條命,我拿它活二十三年,沒什麼意思,還了。
——薄妄。
寥寥數字,卻透著叫人心驚膽的隨意和無望。
丁玉君看了很多遍,才明白這封遺書的重點是在落款。
薄妄。
這孩子是想告訴他們,他是以薄家長子長孫的身份死的,和旁人無關。
沉重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
薄崢嶸陰著臉走進來,看向丁玉君道,“母親,你讓聞達去江南接人了?”
丁玉君紅著眼抬起頭,冷冷地看向自己的兒子,“怎麼,不行?”
薄崢嶸咬了咬牙,“當然不行,薄妄這是在用死逼我,一次讓他嘗到了甜頭,以後他隻會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