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去江北住一段時間,就像小時候一樣。
“……”
薄棲側過臉看她,她靈動的眼睛裡滿是欲言又止。
他想著江北接下來的情況,還是道,“你受傷了,不宜顛簸,就在家裡養傷吧。”
接下來的江北比江南危險。
得到明確的拒絕,鹿之綾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去看荷塘水麵的粼粼月光。
她已經不是八歲的孩子了,不會再因為分彆就哭個稀裡嘩啦。
她懂事地點點頭,“嗯,那我明天送你。”
“好。”
薄棲頜首。
兩人都沉默,不說話了,氣氛便顯得僵持。
他低眸,就見貓小野不吃魚乾了,坐在那裡看著他們兩個,小眼神不乾不淨的。
薄棲不悅地抬手掃了下,貓小野便立刻跑到鹿之綾身邊,往她懷裡拱。
……
翌日一早,早餐還沒擺上。
正廳裡,鹿振風和薄清林兩個老爺子坐在圍棋桌前對弈廝殺。
薄清林主打一個下手狠,進攻聲勢迅猛,將棋局視作戰場,要戰個痛快淋漓。
鹿振風則是不急不徐,更不輕易放棄任何一顆子,主打臨危不亂,圖謀全局。
薄清林嫌棄他的下法,伸手捏起一枚黑子,“鹿老頭,聽說你前幾天偷偷哭了?”
“沒有的事。”
鹿振風一概不認。
他兒子孫子太多,多到這些人怎麼乾活他都不心疼,就一個寶貝孫女真是疼在手掌心裡。
這一次小七中槍,他連著幾晚都沒睡好,每每一想到小七熬著疼,他眼眶就濕。
也不知道哪個家夥給他泄到薄老頭這裡了。
“小七這孩子我也喜歡,要是有這麼個孫女,我也當珠當寶地寵著。”
薄清林落下一子,真心誠意地說道。
“……”
鹿振風有些古怪地看向他,這老頭居然能理解?
“可惜啊,我沒這個命,也不知道將來有沒有這拿長孫媳當寶的命。”
薄清林長歎一聲。
鹿振風怎麼會聽不懂這老狐狸的命,瞬間眼神就不對了,“我說呢,這事一出,你們一家子在江南一呆就是十天,趕都趕不走,我還想著你這老家夥哪有這麼良善,合著打這主意呢是吧?”
“怎麼了怎麼了?你看看兩個孩子,多配啊。”
薄清林說著往門外看去。
門外,天晴氣清,天光裂出碎金,石欄前綠植鬱鬱蔥蔥,薄棲和鹿之綾兩個人站在一起說著話。
受過槍傷,鹿之綾穿衣服不方便,就在外套搭了個薄款的羽絨服,她一說話,小動作一多,羽絨服就往下掉。
薄棲笑著看她,抬手替她拉好衣服。
兩人不知道說到什麼,鹿之綾忽然衝眼前的人歪頭一笑,天邊金色的光全描進她的眉眼之間,薄棲被逗得笑容完全展開,完全不似平時那個沉穩老持的模樣。
薄清林看得笑眯眯的。
鹿振風表情扭曲,“倆孩子就是友情,你少在這異想天開。”
“開明點,鹿老頭,換古時候這年紀我都可以登你門送聘禮了。”薄清林落子。
“啪!”
鹿振風用力地將白子按上棋盤,棋風頓時顯露殺風,“呸,你休想!”
呸呸呸呸呸!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哎喲哎喲,你這裝模作樣的老頭子還會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