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棲盯著她的側臉,心臟像是被她的手揉了一把,很疼,但他又隱秘地盼望著能一直疼下去。
原因無它,隻是希望她的手能握著不鬆手。
“那要是我一直不開心呢?”他又追問。
“那我就一直不談唄。”
鹿之綾有些無奈地說道,又有些不甘心,於是轉頭看他,“我談個你能接受的也不行嗎?要不你給我找一個?”
她真的挺想試試談戀愛的。
“不行。”他終於說了實話。
“好吧,不談。”
鹿之綾鬱悶,但也乾脆。
不談就不談,有什麼了不起的。
“……”
看著她這樣,薄棲忽然低笑出聲,笑著往後倒去,靠在沙發上仰著頭,胸膛因笑意而起伏,眼底透出死灰複燃的猩紅,隨即又溢出無儘的苦澀。
他該滿意的。
鹿之綾不愛薄棲,但給足他沒有道理的偏心。
他要的都得到了,他在她心裡,真的誰也比不上。
可為什麼,他還是覺得不滿足。
不夠。
絲毫不夠,根本填不滿他的深淵。
鹿之綾坐在地上,錯愕地看著他,伸手扯扯他的褲管,“你笑什麼?”
笑他的貪婪。
笑他的不知足。
“我可能醉了。”他低沉地道,“之之,讓我靠一下好不好?”
“好。”
鹿之綾想都不想地站起來,她起身的一瞬,他迅速閉上眼睛,不讓她看清楚自己眼底的溝壑難填。
她在他身邊坐下來,薄棲歪過身子,低頭靠到她的肩膀上。
離得近,她又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你以後不要抽那麼多煙,喝那麼多酒了,對身體不好。”
“好。”他毫不猶豫地應下,“聽之之的,明天就戒。”
得到答複,鹿之綾滿意了,安靜地坐在那裡任由他依靠。
她覺得薄棲很像今晚在餐廳躲在桌底下的那個小孩,他很想被需要,可他還不如那個孩子會伸手要關注……
不過沒事。
他不說,她看懂了還是會靠近他的。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坐在一起,任由夜風吹進來。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鹿之綾接起電話,鹿信衡不悅的聲音傳來,“小七,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現在時間是晚上十點,而我還沒在家裡看到你的人。”
“爸爸,我成年了,成年人彆說十點不在家,夜不歸宿也很正常。”鹿之綾強調成年兩個字。
薄棲聽著勾了勾唇。
電話那頭,鹿信衡差點原地爆炸,緊接著程桐的冷笑聲傳來,“很正常是嗎?小七,你見過母愛的沉重嗎?你是不是想見識一下?”
“……”
鹿之綾對程桐沒招,趕忙說,“我在薄棲哥哥這裡吃夜宵呢。”
聽到這話,程桐鬆了一口氣,“行吧,彆亂跑,吃完一起回來。”
“又黏一塊了。”鹿信衡平等痛恨每一個出現在寶貝女兒身邊的男人,“怎麼幾年不見還能這麼親近?回來!都給我滾回來!家裡缺你們夜宵吃是不是?”
煩死了。
“哦,知道了。”
鹿之綾掛掉電話,轉頭看身旁的男人,“媽媽讓我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