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朱廣文的腳步平穩上行,閆芳香明白,這是走到村口那座石板橋,再往前走就出村了,如果上了驢車,可就沒機會逃走了。
閆芳香破釜沉舟的吹著火撚子、舉向麻袋口。
火苗頓時竄起,朱廣文被燒手鬆了麻袋,閆芳香從麻袋裡鑽出來,顧不得身上的火苗,撒腿就往村裡跑。
也是她運氣不佳,村路上竟然一個人也沒碰到!
眼看著朱廣文要追上了,閆芳香突然轉下村路,往河邊樹林跑。
她記得,楊鈞城幾次跑山都在那裡歇息,如果遇到了,求他救命;如果遇不到,就投河自儘,絕不再落入朱家!
閆芳香邊跑邊尖叫“三伢子,救我!救我……”
樹林裡聲音杳杳,哪裡有三伢子的影子,隻有風聲陣陣,樹葉沙沙,以及盤旋空中的、追逐雀兒的一隻鷹。
到河邊了,退無可退,朱廣文堵住了去路。
閆芳香“撲通”一聲跳下河,兩個沉浮就被朱廣文拎小雞兒似的拖回到,狠抓住一把頭發,窮凶“臭表子!讓你嫌棄老子!整不死你!”
“撲”一聲,朱廣文猛的把閆芳香的腦袋按在了水裡,眼看著窒息了,薅起來喘口氣,二次按到水裡……
昏昏沉沉中,閆芳香突然感覺被薅得發麻的頭皮一鬆,身子前傾紮進了河裡。
隻一瞬,又被人撈了出來,沒等看清撈的人是誰,就被那人倒拎了腳踝,胃裡一陣翻滾,吐出兩大口河水,這才被那人放下來,背後倚著樹乾。
想睜眼看清那人是誰,一件男人的衣裳劈頭蓋臉落下來,害得閆芳香目不能視,隻聽見朱權和朱廣文淒厲的慘叫聲。
好不容易扯下衣裳,毆打已經結束,朱權跪在一邊,一個年輕男子,正往河裡浸朱廣文的腦袋,如同朱廣文剛才對待閆芳香,如此反複,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時間長。
等看清年輕男子的麵容,閆芳香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是楊錙城、三伢子的大哥,也是村民口中雙手粘滿人血的楊大伢子。
朱權連連磕頭求饒“好漢爺饒命,您一定誤會了,我們不是拐子,是這丫頭的大伯欠我們錢,用她抵債的……”
楊錙城輕“哦”了一聲“哦,欠錢還錢、天經地義,到了衙門也是這個理,是誤會了。”
楊錙城當真放了朱廣文,朱廣文如被雨淋的狗咳咳的咳著河水,腔子都快咳出來了。
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朱權小心翼翼問道“好漢爺,那這丫頭……”
楊錙城爽快點頭“想帶走啊,行,帶走吧。隻是這丫頭也欠我錢,你們帶走了她,我隻能向你們討債了……”
朱權徹底懵圈了“這、這丫頭欠好漢爺多少錢?我們、我們可以還……”
楊錙城嘴角上揚“三文錢,九出十三歸,沒有千兩也得八百兩了。”
朱權“……”
這他娘的哪是九出十三歸,是一去千萬儘才是。
朱權連連擺手道“好漢爺,還是讓這丫頭給你以身抵債吧;我們找她大伯另討就是,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不衝突……”
楊錙城擺了擺手“去討吧,現在就去,隻是彆再討錯了人、討錯了債,我這人,很記仇的……”
朱家父子走了,看方向,竟然真的又折回閆家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