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穀為:“嗯?哼!虧得你還是一觀之主,莫非要依仗武力強加罪名於他人之身嗎?這件事情中青葉也是受害者,他並非有心要傷害令師妹,而是那位仙家使了手段,為何你們非要為難一個孩子呢?”
江蓮羽生:“這些我不管!我隻知道傷我師妹的仇我一定要報!”
梓楠湘:“說的好!你既然為了同門的仇怨可以不惜代價,那我問你!如果過去被你傷害過的人,他們的同門也來找你尋仇,你是接還是不接?!”
江蓮羽生:“什麼?”
梓楠湘:“江蓮道長可能忘了吧……當年的你在演武場上打傷了多少同門,在擂台上打傷了多少對手,其中有一個叫做羅家寬諒的,他的師弟前幾天才剛和你交過手,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這句話一出口直接把江蓮羽生給問住了,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梓楠湘:“俗話說的好,因果相繼、報應不爽,你師妹今天所遭的難,未必不是當年的你造成的!”
情勢已是這般危急,為了保住青葉天啟,梓楠湘也不得不往江蓮羽生的心窩子裡紮刀子。
梓楠湘的這番話無疑對江蓮羽生造成了巨大傷害,其實江蓮羽生和青葉天啟在性格方麵是很像的,兩個人平時都是什麼都不以為意,好像對身邊的人或事都不太關心的樣子,可是一旦心中的那個她受到了什麼不公待遇,他們就會立即暴走化身野獸,做起事情來完全不計後果,所以當江蓮羽生聽到曲穆朝華之所以會落得這個下場有可能就是他害的這句話的時候,少年的心中最不願意麵對的一件事情還是被人提起了,或許江蓮羽生也在過去的某一刻想過是自己害了曲穆朝華,但是他卻不太敢去麵對這個事情,所以他將所有的過錯都算在了彆人的頭上,想要通過替師妹報仇這個方式,來發泄心中的恨意,可如今……
柳江觀主:“江蓮!你不要聽她亂講,明明是她的師弟打傷了你的師妹,你隻要把她師弟殺了,就能替你師妹報仇了!”
看到江蓮羽生動搖的表情後,立即出言想要打消他心裡的矛盾和自責。
梓楠湘:“江蓮道長,令師妹的修為在同輩中也屬於前列了,而我青葉師弟根本還沒有開始修行,他是全無修為的,所以他怎麼可能打傷令師妹呢?這分明是昨天那妖怪搞的鬼,你我同為魂道弟子,如今被那妖怪挑唆的開始內鬥,難道我們作為魂道弟子就不覺得汗顏嗎?”
江蓮羽生:“我……”
抬頭看向梓楠湘,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梓楠湘:“當年的你曾經重傷了很多同道中人,而今那妖怪又要借你之手來傷害更多的道友,令師妹或許也隻是他手中的一個餌料……可你卻不能察覺,還要受那妖怪的蠱惑,如果令師妹醒來得知了你的所作所為,不知是何感受啊……”
江蓮羽生聽到這裡,已經眼眶濕潤,他低下了頭看著地麵,眼淚從眼眶中滑落,淚水模糊了他眼中曲穆朝華的身影,一時間他覺得自己是才是那個罪人。
‘梓楠說的不錯……曲穆師妹落得今日這個下場,或許真的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隻因為當年我太囂張太得意!我傷害了那麼多的魂道弟子,其中有好幾個都被我害的變成了廢人……我作為魂道弟子,卻如此殘忍的對待其他道友,上天一定是記恨了我,所以才降下責罰,而懲罰的目標卻不是我,而是曲穆師妹……那個孟寄潛力提起他師兄羅家寬諒的時候,也是這般要與我尋仇,而現在的我又和他有什麼區彆呢……這是我做下的孽,最終報應在了曲穆師妹的身上,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江蓮羽生腦袋一熱,立即不受控製的就要做出極端的事情,之間他提起手中劍就要往自己的心窩處刺。
梓楠湘手疾眼快一劍砍在了他的劍格處,江蓮羽生的手中劍應聲落地,而江蓮羽生也抬頭看向了梓楠湘。
梓楠湘:“糊塗!你怎麼會這般糊塗?!如今令師妹還躺在床上不能起身,你因一時自責就想一死了之,你算個男子漢嗎?!你有點擔當嗎?!”
江蓮羽生:“可是……是我害了曲穆師妹……我還有什麼臉麵去見她,我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梓楠湘:“江蓮道長!此事雖然你也有責任,但是你和我青葉師弟一樣,都是受到了那個妖怪的利用,這個時候你千萬不可以做傻事,你的師妹還需要你照顧,而且將來我們要去找那個妖怪尋仇時,你也是我們主力!如果今天你死了,那麼令師妹的仇,你指望誰來幫你報?”
江蓮羽生:“對,對,我不能死,我要替曲穆師妹報仇的,我絕對不會饒過昨天那個妖怪,那我們今天就去找她報仇好不好?!”
梓楠湘:“拜你所賜,你看我和祝柏師妹這個傷勢,還能同你一起去嗎?”
江蓮羽生:“這……對,對不起,方才是我無禮了。”
急忙低頭深施道禮。
梓楠湘:“算了,那個妖怪的實力可不簡單,就算要報仇也不能急於一時,待我們各自回到觀中後,自會有書信來往,等到你師妹的身體好些了,那時我們再來商量對策吧,江蓮道長覺得呢?”
江蓮羽生:“好,全聽你的,待我師妹的身體恢複了,我們再去報仇!”
就這樣梓楠湘幾句話就將眼前的危機解除了,魁星子仍舊坐在椅子上,他手撚須髯看著梓楠湘,心中對其的喜愛已經不加掩飾了,之間他笑眯眯的盯著梓楠湘看,那可真是越看越喜歡啊……
不過當然了,各種讀者不要誤會,魁星子對梓楠湘的喜愛,絕非是那種男女之情,而是一種對於晚輩的欣賞,梓楠湘的優秀或許已經超過了魁星子的預期。
‘這個梓楠……她當真不錯呀,她的修為在同輩中已經位於前列,更可貴的是她很有處事能力,她今年才十七歲,心智卻比同齡人要成熟許多呀,眼前的一場難以回避的危機,竟然被她三言兩語就給化解了,這樣的人才本就應該加入我劫魂道的,更加應該來我雲山道府……反觀江蓮這孩子……他的修為確實了得,就連梓楠也不是他的對手,可是他這個性格卻是個隱患啊,遇事衝動不計後果,為了所謂的情情愛愛就可以向他人施加報複,這樣的人如果來到雲山道府,指不定會惹出多大的風波呢,隻希望他在今後的修行中,能夠一改性格上的問題啊。’
魁星子的心裡已經肯定了梓楠湘,卻否定了江蓮羽生。
柳江觀主看到江蓮羽生這個樣子,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即便有曲穆朝華的幫助,江蓮羽生的性格上還是有著瑕疵,同時他也對梓楠湘這位年輕的女修好感倍增,隻覺得如果梓楠湘能夠來到他的道觀中修行,完全可以接替江蓮羽生成為柳江天若觀的大師姐!
鐘穀為在看到梓楠湘這番表現後,也覺得心情十分的舒暢,果然隻要梓楠湘能夠冷靜下來,她的優秀就是這般的光彩奪目,任何人都是比不過的。
梓楠湘利用了一個人們都熟知的律法概念,那就是在持械傷人案中,受懲罰的一定是凶手而不是凶器,因為凶器不會主動傷人,隻有凶手才會用凶器去傷人!而青葉天啟就是被利用的凶器,那個妖怪才是凶手,隻是這個凶手的實力有點太強了,即便是魁星子麵對她的時候,也是要表現的很恭順,而柳江觀主也通過魁星子的表現猜到了妖怪的實力有多強,他也不肯帶著全部徒弟去送死……眼下就隻有江蓮羽生還想著報仇的事情了,多麼單純的一個少年啊……
江蓮羽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突然看向了青葉天啟,隨後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江蓮羽生:“喂!那個雜役!”
青葉天啟:“咋地?”
江蓮羽生:“有件事情我還得向你確認一下,昨天的比賽,你是否是有意報複,才出手打傷我師妹的?”
聽到這句話的梓楠湘,趕緊轉過身偷偷的向青葉天啟使眼色,這個時候隻要青葉天啟否認自己是有意的,那麼以江蓮羽生的性格,他大概就會信以為真,之後也不會再追究了。
青葉天啟:“你要聽實話嗎?”
這句話一出口,梓楠湘立即變的緊張起來,她可是太了解青葉天啟的性格了,她非常擔心這個時候青葉天啟說錯話,到時自己的一切努力就都沒意義了。
江蓮羽生:“當然了!你若有半句虛言,你就得死!”
青葉天啟:“哈哈哈,說的好,那我告訴你,我是否是故意打傷那個女修的……這一點其實大家都很清楚,就像你們都知道那個叫做王有的家夥打傷葦葉一樣!”
江蓮羽生:“什麼?!好……雜役,我這句話就先放在這裡,我與你之間的事情還沒有了解,如果我知道了你是故意報複,你和那個妖怪就會是一個下場!無論那個妖怪有多強,我也不怕!即便你再無辜,我也不饒!你聽到了嗎?”
厲聲說道。
青葉天啟:“隨便你,我隨時恭候!”
兩個固執的少年同時用充滿仇恨的目光凝視著對方,青葉天啟雖然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可是他的臉上卻也沒有半點懼色,而江蓮羽生的心裡也開始有幾分瞧得起這個小雜役了。
江蓮羽生:“青葉天啟!我記得你了。”
青葉天啟:“我也是!江蓮羽生嘛。”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大家才知道原來這次事件的結症就在於另外一起事件沒有得到妥善解決……
人心便是如此,人人的心中都有一杆公平的秤,上位者在處理糾紛或者矛盾的時候,如果能夠真正的做到公平公正,不徇私不偏袒,那麼由其製定的規則自然也是有約束力的。
反之如果上位者企圖以規則的解釋權在自己手裡,就趁機夾帶私貨,無視人們心中的公平,那麼一個不小心就會引發因果惡報,這一點不隻局限於比賽,更加適用於蒼邏國。
魁星子坐在座位上麵沉似水,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有小輩會質疑自己的公允,並趁機施加報複,這個行為根本就是在挑釁自己。
鐘穀為也沒有想到,青葉天啟竟然會為了葦葉伊織一時受到的不公,而做出這麼危險的事情來,她的心裡不禁開始為梓楠湘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