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沃夫亞的影響下,試圖推動克魯斯德的變革。然而,沃夫亞死在了瓦西裡安排給他的任務中,死在了對聯邦和人民的忠誠中。所以現在,我希望‘世界’,產生變革。
“我沒有萊特那麼的理想主義,我知道,千百年來屬於人類的曆史中,我們從未真正與其他非人或擬人的種族大規模共存過。說到底,能夠在‘新元危機’中存活下來的國家,無論是連片式的契丹裡斯,還是據點式的克魯斯德,都是軍事高於一切。”
“你想說的是‘軍政府’對嗎?”星野翔太問道,忍不住皺眉。
“難道不是嗎?”達克進一步解釋道他的想法:
“因為隨時爆發的戰爭,克魯斯德聯邦需要這種組織形式,來獲得生存的權利。然而,想要終結一個時代,結束廢土紀元,就需要一個能夠容納各方勢力,將世界聯係起來的組織。
“或許,這個組織裡的人並非擁有高的序階,也無法在國家中擔任重要職位,或是進入高層。但隻要擁有推動紀元終結,產生世界變革的想法,造物主與神明就會安排相應的命運,來協助他們。”
“實際上,你想成立一個跨越國家和物種的組織,容納足夠多的非凡之人和掌控魔源力的人類。你想要他們借助更多的非凡力量,向神明祈求,改變世界。對嗎?”星野翔太分析道。
“也可以這樣說。但我會將現在的一切摧毀,在廢墟之上建立嶄新的世界。我在‘苦深遺跡’中聽到過伊凡二十二世對新紀元的描述。但我認為他過於激進了,一部分的精英無法在怪物肆虐的世界重建克魯斯德,而一群拋棄利益,投身理想之人可以。”達克抬頭猛地看向星野翔太,嘴角拚了命地上揚,在能源不足的電氣燈,散發的昏暗光線交錯下,露出了一副相當瘮人的微笑。
“我會在白色的冰霜世界中,趁著無邊無際的灰白霧氣湧起,親手消滅一切敢於阻擋我的力量。當然,可能包括你,也可能包括乃布裡烏斯和‘血狼’。作為【引亂者】,我經曆過死亡。作為‘異種怪物’,我經曆過瘋狂。”達克指了指腰間的“仿狂熊牌”手槍,道:
“我有摧毀一切、殺戮一切的能力。但我卻為了追尋那段身為怪物的記憶,而與聯邦虛與委蛇,為他們充當了多年的‘打手’,卻在一次次戰爭中與死亡越來越近。
“我想,或許是我一直以來太過於在乎人類的身份,不想重新回歸‘異種怪物’的序列,所以一直壓抑著我的本性。或許我錯了,我看到了沃夫亞的死亡,看到了‘未來’的死亡,還有一眾與我相關之人的死亡後……我想,我應該走‘混亂組’‘冰刃’的路。”
“成為失落者組織的領袖,與聯邦對抗嗎?”星野翔太冷笑道:
“這未免太天方夜譚了吧?”
“我可以成為人類的領袖,或許,現在不行,但前往契丹裡斯後,就有機會了。”達克的目光十分堅定,他死死地盯著地圖旁邊的那幅描繪瓦西裡的畫像。
這種詭異的沉默氣氛維持了三五分鐘,星野翔太的臉色卻突然由凝重轉向了喜悅。
“達克·蒂裡斯,你就是乃布裡烏斯要尋找的人類。原本我還擔心,你所堅持的人類身份會成為解放你本性的枷鎖。看來你想清楚了,對吧?”星野翔太轉身,走向房間的鐵門附近,按下了一枚雕刻著克魯斯德徽章的冰藍色按鈕,繼續說道:
“聯邦委員會所宣傳的道德,不過是為了培養一批聽話的士兵,讓他們勇往無前地戰鬥罷了。畢竟,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戰,知道自己的戰爭是正義的話,士兵們就不會染上創傷後應激障礙。
“當你摒棄了無畏的道德,洞悉了整個世界運行的原理之後,你就會突然發現,你的力量足夠支配你的野心。兩者共同作用,才能讓你得到真正想要的東西。對了……”
一陣複雜的機械運轉聲後,鐵門被突然打開。
一群佩戴著科技風裝備,幾乎武裝到牙齒的乃布斯克護衛隊士兵走了進來,對達克乾淨利索地行了個軍禮。
“乃布裡烏斯長官估計這會兒已經從受重傷的‘血狼’那裡回到了‘堡壘層’地下了。來這裡之前,他命令我,如果你依舊是那麼愚蠢地堅持人類的道德,那就放任你離開,遠離這塊是非之地。”星野翔太背對著達克說道:
“如果你展露出哪怕一丁點屬於你的野心,那麼,他願意與你合作。即便‘改變世界’,‘成為新世界的神明’這種事情是個漫長的過程。”
“他……乃布裡烏斯長官,在等我嗎?”達克看向了身旁佩戴著“冰蓮花”的士兵,詢問道。
“報告達克·蒂裡斯長官,沒錯。乃布裡烏斯長官已經回到了真正屬於他的辦公室,在那裡等你過去。”士兵回應道:
“乃布裡烏斯長官還委托我告訴您,這間辦公室並非他的專屬,而是一間用於展示的標間。任何進入此地之人,都會被這裡的陳設和安放的散發著魔源力的畫卷激發內心深處的渴望。
“作為可能的合作者,您通過了乃布裡烏斯的考驗,也通過了‘奉獻組’的考驗。您可以選擇在戰爭之後離開克魯斯德,前往契丹裡斯,他絕不阻攔。但乃布裡烏斯長官相信,您總會回來的。而且,他委托我帶給您一件物品。”
說著,護衛隊士兵將一枚黑暗的指甲蓋大小的圓形寶石遞給了達克。
“這是什麼?”剛一接觸,達克就感受到一股流遍全身的冰冷感,差點沒有接住。
“這是一件序位魔物,在舊帝國的文件中,它叫做‘異化暗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