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忽爾探手入袖,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青色古玉落在掌心。
玉身雲雷紋如活物遊走,指腹觸及處溫涼浸骨,卻有淡金流光從紋路間漫溢。
“這是我天外天曆練時,獲得的“鑒真玉”,內封孔聖親注的聖人偉力,傳聞遇混沌濁氣便會爆發出刺目紅光。”
“是不是細作,一測便知。”
她將古玉托在素掌中,青光陡然鋪開如華蓋,將半座高台照得纖毫畢現,“玄姑娘,敢上台來讓此玉驗明正身麼?”
孔聖學堂的席位頓時起了騷動。
玄月霜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唇線抿成道失血的白,肩頭似壓著千斤猶豫。
日光斜斜掠過她的側顏,像株被寒霜打蔫的蘭草。
“不必了。”
冷喝未落,一道天藍色劍氣已如裂帛橫斬而出!
眾人隻覺眼前藍光乍泄,耳中炸開“鐺”的脆響——詞起白竟不拔劍出鞘,僅憑劍鞘便將那枚鑒真玉劈得粉碎!
青色玉屑混著聖人偉力的金芒簌簌墜落,觸到冰麵便融作淡金色水漬,轉瞬間被寒氣凝作細碎的光粒,消散在風裡。
“詞起白你瘋了!”
顏清驚怒交加,羊毫筆猛地指向他,筆尖墨滴炸成星點,“那是承載聖人偉力的器物!你竟敢——”
“我不管它是什麼。”
詞起白橫劍而立,劍鞘冰紋因才氣激蕩泛出冷光,“她是我帶回的人,輪不到旁人用塊破玉來驗!”
台下徹底炸開了鍋。子路書院的帶隊老師氣得拐杖篤篤敲地,青布袍袖抖得像風中殘燭:“放肆!竟敢損毀聖物!”
子貢書院的學子們更是群情激憤,青藍色才氣在人群中翻湧如潮,幾乎要漫上高台。
唯有玄月霜依舊低著頭,攥著拳頭的手指緩緩鬆開。
沒人看見,她蒼白的下頜線旁滑過一滴透明水珠,落在玄色衣襟上洇開個深色的點,快得像從未存在過,隻餘轉瞬即逝的濕痕。
顏清望著滿地玉屑,忽然笑了,隻是笑意凍在眼底:“好,好得很。詞起白,你為了個來曆不明的女子,連聖人留下的物品都敢毀,這是要與整個儒家為敵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詞起白的聲音陡然轉冷,指節叩在劍鞘上,發出清脆的叩擊聲。
他抬臂指向台下那抹玄色身影,天藍色才氣順著指尖漫出,在半空凝成一道冰棱:“玄姑娘入天元大陸時,曾在天關受才氣審驗。”
“你顏聖書院該不會忘了,天關才氣至陽至純,專克混沌異族——莫說近身,便是三丈內的氣息沾染,那些邪祟也要形神俱裂,觸之即焚。”
他向前踏進一步,冰紋順著靴底在台麵上蔓延,字字如淬了寒的鐵珠砸落:“可當日玄姑娘立於天關城樓,直麵才氣洪流半個時辰。衣角未焦,發絲未蜷,連鬢邊銀飾都泛著溫潤光澤。若她真是混沌異族,此刻早該化作關外飛灰,輪得到你在此搬弄是非?”
台下嘩然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