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東皇鐘忽然掙脫詞宋的手,懸在兩人之間緩緩旋轉,鐘壁星軌泄出的淡金光芒,竟如尋到歸巢的燕雀,主動纏上詞宋的琉璃金才氣,溫順得連震顫都與他的氣息同步。
詞宋一怔,望著這通靈性的聖鐘,又看向東皇卦星鬢間的霜雪與眼底的灼灼期盼,指尖才氣不由自主地與鐘體氣息交融,泛起暖芒。
“你且細想。”
東皇卦星放緩語氣,目光落在鐘身流轉的星軌上,聲音沉得像浸了雪的古鐘,“冉秋若真背叛天元,你催動此鐘,鐘內他的靈魂殘絲便會化作鎖魂鏈,將其斬殺。這是克製他的法子,也是我隱忍數百年布下的最後一步棋。”
詞宋望著懸在眼前的東皇鐘,他深吸一口氣,掌心緩緩覆上鐘壁,琉璃金才氣如暖流滲入,鐘身星軌瞬間爆發出璀璨光芒,暴戾儘褪,隻剩與浩然氣相融的溫潤:“晚輩便收下此鐘。以文心立誓,他日陰陽家蒙冤,必為其昭雪;冉秋若為禍,必以鐘鎮之!此鐘終究是陰陽家道統根基,待大劫平定,晚輩定當完璧歸趙。”
東皇卦星緊繃的肩背終於鬆弛,眼底星紋泛起久違的暖意,連呼吸都平順了幾分:“有你這句話,老夫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他抬手輕拍詞宋肩頭,指尖星紋與鐘體光芒相觸,泛起柔和的光暈,“鐘體認主後,你可每日以浩然氣溫養就好,東皇鐘無需催動,也會自動護你心神。”
“先生萬萬不可!”
詞宋上前一步,“推演未來本就違逆天道,上次卜算已讓您耗損大半生機,如今壽元僅剩不足十年,再強行窺探天機,恐怕會……”
他話到嘴邊驟然頓住,“隕落”二字像灌了鉛,堵在喉頭重得吐不出,隻讓亭內的風雪都凝滯了幾分。
離歌的聲音比他更顫,玉指死死攥著袖口,繡著星紋的錦緞被捏出深深褶皺,連周身流轉的淡青文氣都亂作驚鴻:“家主,您是我們陰陽家的定海神針,若您有失,陰陽家弟子便成了無主浮萍!推演之事凶險至極,不如從長計議,不能讓您獨自耗損殘命啊!”
許少聰雖沒完全弄懂“推演未來”要賠上性命,卻從兩人發顫的聲音裡品出了凶險,急得把茶盞往石桌上一墩,瓷杯撞得雪沫子都跳起來,臉紅脖子粗地嚷道:“就是啊老神仙!那破劫生機咱慢慢找,你的命可比啥都金貴!”
東皇卦星望著亭內焦灼的三人,忽然低笑出聲,笑聲氣促沙啞,卻透著一股勘破生死的輕快。
他抬手輕叩石桌,指尖淡金文氣一蕩,半空中立刻浮現出一幅殘缺的星軌圖,那些閃爍的光點忽明忽暗,正是懸在天元大陸頭頂的未卜劫數:“你們啊,都把生死看得太重。我若守著殘命躲起來,眼睜睜看著劫難禍亂生靈、陰陽家蒙冤受辱,即便活夠十年,又有何顏麵去見陰陽家的前輩們?”
他指尖點向星軌圖中最黯淡的一處,那裡縈繞著與冉秋同源的混沌濁氣,光點扭曲成一團:“上次卜算雖遭天道反噬,卻也窺得一線契機,推演時耗損的生機,還能靠你周身的浩然氣稍稍彌補,總比坐看劫數臨頭強。”
詞宋還想再勸,卻被東皇卦星抬手止住。
老者目光掃過亭外傲雪的寒梅,花瓣上的積雪簌簌滑落,倒像替他落下幾分不舍,語氣沉得像鑄鐘的青銅:“我活了千年,前半生守著陰陽家的星軌,後半生都在為這劫數埋線。如今能以殘軀換大陸生機,比窩在這裡苟活十年,強過千倍萬倍。你們不必憂心,隻需待我算出破局之法……”
他話音頓了頓,眼底星紋忽明忽暗,竟透出幾分少年般的銳氣,“屆時若我還撐得住,我也會出手對抗禍亂。”
詞宋望著老者眼底那抹燃儘殘燭也不肯熄滅的銳氣,到了嘴邊的勸說突然如融雪般咽了回去。
他沉默半盞茶的功夫,忽然抬手平舉掌心,琉璃金才氣如融了晨露的暖玉般漫出,繞著東皇卦星周身緩緩流轉,那才氣澄澈得能映出亭外落雪,既無半分攻擊性,又裹著儒門“生機術”獨有的溫潤意韻,觸得亭內寒氣溫潤了幾分。
“晚輩雖不通陰陽家續命秘法,卻曾為張文隆前輩穩固生機,容我為您一探根由。”
東皇卦星尚未應聲,這縷才氣已如識途的歸鳥,輕輕覆上他枯瘦的手腕,順著經脈往體內滲去。詞宋閉眸凝神,識海中文氣驟然化作千百點探路星火,將東皇卦星的臟腑經脈照得通透,骨骼如鑄玄鐵,不見裂痕;經脈雖有滯澀,卻被陰陽二氣細細護著;連早年卜算遭的道傷,都凝著一層淡金光暈。
可當才氣觸及丹田深處那處“生機本源”時,詞宋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才氣都跟著顫了顫。
尋常修士的生機本源該如沸泉般蓬勃,可東皇卦星體內,隻剩一團蜷縮的淡金虛影,如風中殘燭般明滅不定,虛影邊緣更如被風化的古卷般簌簌剝落,連星紋文氣都護不住那消散的勢頭。
“這不是外傷。。是生機根脈已斷。”
詞宋猛地睜眼,眼底金芒劇烈翻湧,連聲音都添了幾分沉鬱,“張文隆前輩當年突破半聖失敗,遭大道反噬耗損生機,可他的本源根基尚在,晚輩以生命法則溫養便能補全;而您的生機已如朽木逢霜,縱有通天續命術,也無處著力。”
離歌卻好似想到了什麼,連忙開口:“難道連陰陽家秘傳的‘還魂丹’,都救不了先生嗎?”
“還魂丹,都隻能補氣血虧空,填不了斷絕的生機根脈。”
詞宋緩緩搖頭,指尖才氣仍纏在那縷淡金虛影上,試圖以浩然氣織就屏障,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虛影又淡了幾分。
東皇卦星似早已知曉結局,抬手輕拍詞宋的手腕,指尖星紋與才氣相觸,溫聲道:“不必為老夫費這心神。當年我曾求老道君卜算續命之法,他觀星七日才歎道,需得聖人以自身聖人偉力為引,調動天地間三千法則,方能將我斷絕的生機本源重新鍛造。”
他眼底星紋微微黯淡,“這世間能同時引動三千法則者,根本不存在。”
“並非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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