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聞劍鳴。
原來朱逾拋過來的便是一把劍,諸葛稷持劍正對上朱逾的長刀,叮一聲刀劍相撞,清脆作響。
朱逾刀法勢大力沉。頗有戰場上橫刀殺敵的味道。諸葛稷的劍法靈動飄逸,總是一沾便走,防禦嚴密兼具攻勢淩冽。
幾招下來,諸葛稷頗有些不安,根本不知道朱逾這沒頭沒腦的攻擊所為何事,而朱逾卻戰的興起,招式越發狠厲起來。
小小的演武場兩人翻轉騰挪,諸葛稷心中惦記著時間,最終還是心一橫,劍指貫天,身影飄忽處,又一名諸葛稷原地化為實體。
朱逾大驚,從未見過這等武學,十招內便被一劍挑飛手中長刀,敗下陣來。
“承讓!”諸葛稷二合為一,抱拳一禮。
朱逾方才從震驚中回複過來,朗聲笑道:“人隻知諸葛公子見識超群,舌頭底下不饒人,卻並無幾人知曉禦史大人乃一等一的劍術高手,武道宗師!”
“慚愧慚愧,若是在沙場上,未必能從朱公子手上過的了十招。”
“諸葛公子切莫自謙,我尚未到宗師境界,此番本就是占了長兵厚刀的優勢,而諸葛公子果斷使出分身之術,也並非劍法不敵,隻是心有掛礙,欲速戰速決罷了。”
諸葛稷麵上賠笑,心裡卻又是一怔。
朱逾今日如開了光一般,每一句都說在諸葛稷的要害,一時完全分不清朱逾究竟是何意,隻得唰地收劍入鞘,恭恭敬敬雙手奉還。
誰知朱逾卻並不接,隻笑道:“這柄劍本就打算送給諸葛公子,隻是朱家承劍堂有個規定,需得勝過一場方能從此處取走一件兵器。現下也確實證明,諸葛公子配得上這柄劍。”
諸葛稷聞言訝異,不覺細看手中劍。隻劍鞘就極為精美,鑲金嵌玉,雕飾蟠龍。再次拔出劍身,卻見雪亮刺目,劍脊處多有龍紋,劍體上工整雕刻兩字:“百裡。”
諸葛稷一時隻覺手抖,驚呼道:“吳主所鑄寶劍!朱公子為何將如此貴重之物贈我!”
朱逾淡淡一笑,示意諸葛稷入座演武場地邊上的寬椅,自己也很隨意地坐下,隨口道:“寶劍配英雄,在朱家,兵器從來都不是藏品,若無法建功立業,再好的兵器又有什麼用?”
“隻是我身無寸功,如何受得起……”
朱逾卻擺擺手:“父親上午從將軍府回來時與我說了,睿王親自遣你去調察鏡湖山莊。這其中的緣由,睿王不好明說,父親又怎會不知?今日見你到此,便知孔家千金已經安全,單這一件事,孔家已承了你的恩情,又怎麼能說是身無寸功呢。而且接下來諸葛公子要做的事,若沒有趁手的兵器在身邊,隻怕不妥。”
諸葛稷麵色變幻:“朱公子知道我來此所為何事?”
“當然是為鏡湖山莊而來了。”朱逾微笑道:“若孔家千金無恙,鏡湖山莊必不是豺狼虎豹之穴,王大人要起兵伐鏡湖山莊,無非是借題發揮罷了。你一個能將《逍遙遊》辨析的如此通透的人,又怎會坐視不理?”
諸葛稷汗顏:“朱公子才真是見識高遠,智謀出眾。”
“哪裡,都是我父親給我點明而已。父親說,我朱家之前通過暗線向鏡湖山莊購買百煉鋼刀,而後鏡湖山莊發現刀或有瑕疵,居然能主動退還錢財,還增補數十貫作為賠償,足以說明鏡湖山莊秉承江湖道義,也確實擁了有鑄造技藝高超的匠師。朝廷若不問青紅皂白就出兵剿滅,實屬不妥。”
“朱家主真是見微知著!難道,朱家願襄助鏡湖山莊?”
“不會。追根究底,鏡湖山莊隻在江湖,朱家,從來都在朝堂。”
“那麼朱家主的意思是……”
朱逾神秘兮兮地一笑,指著諸葛稷手中劍道:“劍在諸葛公子之手,若想用此劍做何事,諸葛公子動動手便可。”
諸葛稷恍然大悟,低聲道:“我想知道如何與暗線接頭!”
朱逾再笑道:“回家,自觀劍鞘。”
諸葛稷心中大震,不由得起身長揖:“朱家賜劍之恩甚重!稷終身銘記!待事畢,定將此劍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