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那悖論,維持在了那出現與沒有出現之前。
他用自己無數年的因果。
強行托舉住了他的存在。
對他來說。
其實僅此而已。
林恩看到了他身上那流淌的終焉,那不僅是那片災厄所留給他的傷痕,也是那漆黑的火焰燃燒之後所留下的痕跡。
那是比那片災厄所留給他的更大的反噬。
林恩的拳頭緊緊地握著,看著他身上那湧動的輪回,看著他被緊縛其中,他隻感覺到一陣陣的心如刀絞,就像是在他的麵前,他一直都是那個毛毛躁躁,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
“不要哭。”
那個身影的目光望著他。
“你哭,就是丟我的臉。”
他沒想過哭。
他早就已經不會哭了。
那龐大的命運推著他一步步地走來,那些失去了的,那些已經隻剩下回憶了的,早就已經讓他沒有再哭的資格了。
“這是我為你爭取回來的機會,你要抓住,不能再失敗了。”
“終焉之主的複蘇也已經進入了最後的時刻,等他醒來,那就是真正的完全體,那時候將無人能夠阻止,就算是你,也不能。”
他用力地用袖子抹去眼眶,低聲道:
“可是我該怎麼做?”
“已經沒有時間了。”
儘管他對那永恒的轉變已經有所明悟,但是這片刻的理解又怎能讓你賭上那整個未來,如果他現在就擁抱終焉,那就算能夠戰勝那個代行者,他也已經沒有那個資格再與那真正的終焉之主對壘。
而更不要說,即便他能夠在擁抱終焉之後窺得那永恒,還會記得自己要做的事嗎?
那個身影的目光平靜地望著他,望著這個少年。
久久的。
他終於是說話。
“林恩,這個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給我們準備的時間,不是隻有等風來了,你才能展翅飛翔。更多的時候,反而就像是現在一樣,我們匆匆而來,匆忙上陣。”
“這就是,我們的這一輩子。”
他伸出了手。
隔著那咫尺天涯的距離,又像是歲月在記憶中留下的那道疤。
彈指間。
無數斷片的記憶與畫麵在林恩的瞳孔中隆隆浮現,宛若泉湧。
那無儘的記憶瘋狂地向前追溯,跨越了一個又一個輪回,跨越了一個又一個大世,從墜入這個世界的迷茫,到那被輪回鎖定的生不如死,從奮力地跋涉,到那末日前隆隆地回響。
無數的痛苦,無數的悲嚎,無數的擁有,無數的失去。
那些記憶就像是你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曆一次的傷,一次次末日之後的再次回歸,一次次重新睜開眼的滿目迷茫與彷徨。
希望成了一種奢侈。
絕望成了一種奢望。
就像是一瞬間墜入了那萬丈深淵,你的長嘯不會得到任何的回應,你的瘋狂不會換來任何的結果。
那是永恒的讓你看不到儘頭的苦痛輪回。
“呃啊啊啊啊啊——”
林恩用力地抓著自己的頭顱,十指幾乎都已刺入頭骨,他一瞬間抬起頭發出了那痛苦的長嘯,那動蕩的瞳孔中,寫滿了仿佛這輩子都無法承載的傷。
寂靜中,那一行血淚。
沿著臉頰。
一滴滴的滑落。
那個身影的目光望著他,他依然伸著手,在那滾滾的輪回中,望著他。
“我不想你成為我,但你必須正視我。”
“因為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