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艇都快散架了,那種危險的“學術討論”實在沒必要再進行下去。
泰玉和隗榮也確實沒有再以“禮祭古字”對話,兩人並肩,站在“觀景天幕”邊上,看外麵的“邊界”景色。
剛剛為他們“解鬥”的坎南祭司,則不聲不響走到一邊,離得不遠,卻也沒有摻合進去的意思。
一切都好像恢複正常,饒是如此,工作會議後群集在休閒區的人員,一下子就稀疏了很多。哪怕這艘艦艇並不需要那麼多操作人員,大家還是儘可能地離危險分子遠一些。
幾分鐘的功夫,“閒雜人等”幾乎都不見了……其實主要是警方人員,“專班”畢竟是由星環城警察總局牽頭,除“天人強者”以外的工作人員,也多是警方派出。
像弓誌誠、思諾萬等天人強者,自恃身份,倒也不至於躲開,仍然在“觀景天幕”附近,冷眼旁觀。
另外,“萬神殿”係統的見習祭司們,內部師從關係比警方工作關係更緊密,自家師長尚在,哪怕聽得頭皮發漲,精神緊繃,也不好躲開,隻是儘可能地離泰玉那邊遠些。
於是休閒區這邊,就形成了一個絕不自然的半圓圈子,貼著“觀景天幕”的中心是泰玉和隗榮祭司,稍近些則是幾位天人強者,其他人自覺不自覺都下意識往外挪。
同為見習祭司,元居倒還好,隻是老老實實跟在偃辰祭司身邊,算是距離核心圈子最近的幾位“非天人”之一。
他禮祭古字的水平隻能說是平平,屬於能夠聽懂但運用起來比較困難。
不過在他學習禮祭古字時,善隆大祭司就說過,這一套文字和語音係統,是模仿古神交流方式而成,要的就是直接明確,語義精到。
尤其是在那些“專屬稱謂”上,錯一點可能都會釀出禍事,因此交流起來,說誰就是誰,彆搞那些客套話,也最好不要加以無謂修飾。
至於說如此稱呼,會不會招來神明的關注……既然你選擇用這種方式交流,就必須要將相應的可能性考慮進去,這才是對“神明”和“神國框架”的坦誠態度。
好吧,元居承認,回憶老師的教誨,說明自己還是被嚇到了,下意識需要用善隆大祭司的言論做支撐,也算是給泰玉校官找個理由吧。
說也奇怪,明明已經在目的地上空,艦艇就是沒有降落的意思,仍在“邊界”區域繞圈,那位泰玉校官,究竟在想什麼?
有了困惑,元居就想找個人問一下,在這邊他也隻能問偃辰祭司。
然而他剛張口,就聽偃辰祭司低語了一聲:
“起霧了。”
“呃?”
元居沒聽明白,不過順著偃辰祭司視線,往“觀景天幕”外麵看,立刻便醒悟是怎麼回事兒。
原本還算清晰的複雜扭曲地貌之上,憑空多了一層稀淡的薄霧,遮蔽地形,使人難窺全貌,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之前“邊界”上空雖不敢說是風和日麗,感覺還是比較乾燥,偶爾還有沙暴往來以及高能射流時不時的噴發,便是有潮濕水汽,也幾下子給蒸發乾淨了,突然下了霧,這合理麼?
剛想到這節,元居就醒悟:這多半並非自然因素,而是其他力量作用的結果。
再多想一層,之前都還沒征兆,泰玉校官與隗榮祭司的一番“學術討論”後,這霧就起來了,中間有沒有關聯?
唔,好像還有個問題……
元居的想法並不是特彆清晰,呆呆看著霧氣在虛空中飄蕩,許久才重新來了點兒思路:
這是怎麼個關聯呢?
是“禮祭古字”力量的直接帶動,還是因為這一場交流導致的“天淵靈網”……乃至於更高層的反饋?
身為一名見習祭司,元居很清楚:對待“神國”和“神明”的坦誠態度,並不代表總會受到認可。
想到這裡,元居下意識有點兒擔心,主要是為泰玉校官。
思緒紛飛之際,他又看到,那位紅發紅眉、十分招眼的法魯爾祭司,大步走過去,停在泰玉身邊,冷冷道:
“你在做什麼?”
“你在質疑我嗎?”
兩人乍一對話,就是與隗榮那段完全不同的畫風。
包括元居在內的旁觀者心頭方是一凜,又見泰玉綻開了笑臉:“對我這位指揮官,你應該問‘要怎麼做’?”
“……”
泰玉沒給法魯爾再說話的機會,繼續笑道:“如果你對具體的戰術存有疑惑,我現在就可以解答。之前開會的時候就說了,前期肯定要先培養默契,就是對整套戰術體係的理解和運用。
“以下我說的,可能在你,在很多人看來是常識,但考慮到我的指揮方式比較‘天淵式’,嚴格來說是‘含光式’,為避免理解錯誤,我再強調一下相關的基本概念和底層邏輯。
“主要是看和諸位了解的是否一致,如果有什麼問題,請及時提出來。”
這就不隻和法魯爾交流了,離得比較遠的弓誌誠,算是表達支持,微幅舉了一下手:“泰玉校官,一些人去他們崗位上了,要不要再召集起來?”
泰玉搖頭:“沒必要,這套基本戰術運轉的軸心,就是我們幾位天人,其他的都是功能人員和輔助人員。具體執行時,也不會刻意將你們與慣用的手下拆開,我還是相信你們的指揮能力……還有我的糾錯能力。”
不等諸位天人給出完整反饋,泰玉便進入正題:
“當初,嗯,我的意思是,我聽說過含光星係一位前輩大君的名言,同樣也是那個時代含光體係下的共識:
“戰艦、基地、人員承載節點,節點服從框架,框架依附體係,體係大於一切……”
說著,泰玉的語氣姿態有了個微妙的變化,視線依次劃過眼前所有天人強者,一個不漏。
“但凡在戰場上忘了這個,腦子不清楚,猶豫拖延、自行其是,不管是誰,軍法從事——這個,就是我們建立默契的根本。”
元居不知道那些天人強者,直麵泰玉的視線,是怎樣一種感受。反正他這邊,哪怕沒有被泰玉直接盯上,還是下意識繃緊了身體,站得筆直。
好像這一刻,真的有一位含光大君,還是個暴脾氣,對著他麾下的指揮官們,強調最根本的原則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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