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南祭司少有發言,開口就命中要害:
“陰君邪神”與“域外種”,當真是截然不同的領域。
雖然很多時候,二者之間也存在某種勾連、轉換,比如“血獄王”,但大多數時間,應對策略還是完全不同的。
之前他們討論如何應對、追溯,那是因為初步定性為“邪物”,討論一下也無妨。
然而泰玉一力主張,把“邪物”往“陰君邪神”上麵引,卻忘了,性質變化,應對策略乃至層級也要變。
坎南一語中的,偃辰響應,隗榮則將同樣的意見再做了下發揮:
“紅矽星係附近出現了‘陰君邪神’這件事本身,就需要‘三人團’層級動議,並與星係政府、星環城管委會、軍方等合議,並非我們‘專班’所能處置。
“如果沒有大規模血祭,‘陰君邪神’不太可能冒著被大君圍剿的風險,強行降臨到宜居行星上。
“我們適逢其會,發現了可能的‘規則嵌入’和‘作用渠道’,這已經是一樁功勞,接下來要做的,隻是及時報送消息。
“最多,也隻是在‘專班’工作期間,持續搜檢‘陰君邪神’可能滲入到宜居行星的手爪痕跡,而這正是我們目前在做的事。”
隗榮作為“命軌眾”,同樣不是多說話的性格,但形勢所迫,不得不詳細與泰玉交流解釋,尊重絕對是給足了。
如此,四位正式祭司中,已經有三位明確表態。剩下一個法魯爾,則因為與此事糾葛太深,怎麼說都不妥當,乾脆就不開口。
這間會議室裡,也是“專班”成立至今,“萬神殿”的祭司,還是首度明確表達了與泰玉相悖的意見。
當然,這是在泰玉正式表態之前,隻能說是建議。
對這一幕情景,泰玉回以笑臉:“這個基本原則我讚同,畢竟這個領域,你們才是專業的。”
四位祭司都沒有想到,泰玉這麼好說話,不過很快又醒悟,這位將有關建議說成“基本原則”,怕是後麵還有“不基本”的變化。
會議室裡又有瞬間的眼神交互,最後是隗榮試探性地開口:
“泰玉校官認為,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泰玉擺擺手:“還能怎麼做?目前‘拓印’‘探針’兩個方案,都比較適合捕捉‘陰君邪神’的氣息、影跡,我們如今又拿到了‘規則嵌入’和‘作用渠道’的樣本,那就加強這方麵的收集,為以後的決策、追溯鋪路——收集的信息越多,後麵的工作越好做。”
這……這好說話得有些過分了。
在座的四位正式祭司,都是見慣了泰玉的桀驁任性、無所顧忌,這樣說話法,隻讓他們覺得違逆常理。
隗榮下意識再與這邊三位祭司交換了眼色,略加沉吟,又開口主動釋放善意:“這畢竟是突發事件,如果因此耽擱了‘專班’的進度,我們幾個祭司,會聯名向上麵建議,延長‘專班’的任務時間,肯定會給泰玉校官你一個交代。”
其實,這種由泰玉自己搞出來的“刺激源”,算什麼“突發”,便是性質變得嚴重,也大半是自找的。
但隗榮主動提及“延時”,並非是因為那個還不見蹤影的“陰君邪神”的所謂乾擾,而是幫著泰玉應對已經駕臨“紅矽星係”的仲楷大君。
雖然以“專班”公務名義,未必就能影響大君決定,可這個人情,無論如何要先使出去。
問題是,隗榮算得再好,泰玉卻未領情,隻微笑搖頭:
“那也不必,我們‘專班’的工作,也要服務於全局,總不能我口口聲聲說著‘節點服從框架,框架依附體係,體係大於一切’,回頭就扯大局的後腿吧。”
泰玉的調子起得很高,隨即就是一個轉折:
“隗榮祭司你們也應該看出來了,如今‘佑衝星’這裡,‘石魄’是一支、‘陰君邪神’是一支,似乎都有成氣候的趨勢;
“至於‘星環城’那裡,‘初覺會’的暗線,財團裡有、警局裡有、包括‘萬神殿’裡也有,……我那個‘強製任務’,攤子越鋪越大,可到現在也沒有真正捕捉到瓦傑羅的遺跡。”
泰玉順口吐了個槽,四位祭司都未回應,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
於是泰玉繼續講:“照這種情況,哪天前線突然冒出來這樣的,和‘域外種’裡應外合,一點兒都不奇怪,當初在含光星係……
“嗯,我的意思是,將現在的信息做個綜合,偌大的‘紅矽星係’,讓‘初覺會’滲透得千瘡百孔,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獨立,其實彼此之間都可以找到聯係。
“這說明什麼,說明對麵已經成‘體係’了,而且大概率是深藏在紅矽星係現有運行係統內部的‘體係’。
“與其逐一處置這些分散的目標,不如直接對上那邊的整體——體係的敵人,必須要用體係的方式來應對!”
泰玉就像在演講,講得口沫橫飛,頗是興奮。
他越是如此,對麵四位祭司越是無語。兩邊看似達成一致,都要顧全大局,其實卻有一個根本分歧:
四位祭司,嗯,起碼是三位祭司的原意,是要按照體係現有的規定,上報、等待、聽命、執行;
至於泰玉,則明顯是“我有一計,體係你來聽我的”之路數。
所以其“桀驁任性”的本質仍然未變,幸好,幸好泰玉在這裡並沒有直接指點江山,告訴他們,或直接要求他們轉告“上麵”,“體係”應該怎麼做,隻是泛泛再言:
“現階段,收集信息就是最核心的任務,無論是‘專班’本來的工作,還是應對‘陰君邪神’,又或其背後的‘初覺會’體係。
“為此,我們要大幅加強信息攝取和分析力度,我驅動‘霧氣披風’之時,會細化相關感知,接下來信息導入會更加劇烈,諸位坐鎮中樞,要有這個準備,也要有接受更大挑戰的覺悟。”
說罷,泰玉便站起身,宣布會議結束。
這多少也超乎了諸位祭司的預料,隗榮猶豫了下,還是多問一句:“仲楷大君那邊……”
泰玉擺手:“他是為‘萬化深藍’來的,不過我借‘萬化深藍’是為了公務,他堂堂大君,肯定也要顧全大局……在這個格局下,再有什麼,那就是我的私事,與‘專班’事務無關。”
這可未必。
四位祭司嘴上不言,心中有感,隨即又交換眼色,都察覺出彼此相對悲觀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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