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居不算是什麼形勢分析專家,可這段時間耳濡目染,對以他們為中心攪動的整個大勢還是有一點基本認知的。
他覺得,雖然現在“初覺會”仍然隱身幕後,可壓力應該是最大的,距離被撕開遮掩的帷幕,真的隻剩下一步之遙。
至少在紅矽星係是這樣。
目前“專班”這裡幾乎公認,在“星盟”層麵搞輿論的,必有“初覺會”一份兒。
這反過來證明了,“初覺會”一些要害人物,就像瓦傑羅,目前仍在紅矽星係,沒能出去。否則隻要在外麵冒個頭、甚至露點兒風聲,這裡一切行動都沒有了意義,徒增笑柄。
既然瓦傑羅還在,以泰玉校官這種行事風格,注定是不依不饒。
如今“拓印”“探針”“星座”等舉措聯動,又有“大通意”“告死鳥”等手段鋪開,簡直就是大君級彆的陣仗,任誰都覺得,這是鋪開了天羅地網,隻等著一網成擒。
此時若要自救,強行破網而出,可能性實在太低,那就隻能是從內部攻破,逼著泰玉選擇失當,行動出岔子……
不恰當的“加壓”,正是一種策略。
想到這裡,元居便覺得自家有點兒陰謀論了……但事實就是,紅矽星係政府的這次“慰問”很沒有必要。
如果就著這條“陰謀論思路”往下想,想一想莫嘉女士的身份,很自然就會得出另一個推論:
“喜氏財團”和“初覺會”是有聯係的。
哪怕就從最基本的邏輯來考慮:以“紅矽星係”新世紀以來的格局,“初覺會”真要在這裡紮根,不可能避免與“喜氏財團”打交道。
說句誅心之論:“初覺會”藏得越深,就證明他們從“喜氏財團”那裡獲得的遮護越大。
唔,這種邏輯確實誅心,因為它同樣可以拓展到“萬神殿”那裡——隻需要把上一句裡的“喜氏財團”替換成“萬神殿”就可以了。
想到這裡,元居終究不安,下意識抬頭,去看主位上的坎南祭司。
後者已將元居的“試卷”放在桌上,依舊安靜注視著整個“考場”。似是感應到元居的視線,他又轉過臉來,兩人目光一對,元居當即低頭,老老實實盯著桌麵發呆。
如此又過了半小時,期間各位見習祭司又陸續“交卷”。
交卷者和元居一樣,難免左右環顧,期間也有交流視線,雖知道這裡有“規則環境”影響,就算交頭接耳也不影響其他人,可當真不敢,又無法離場,於是大半時間也都是發呆。
好不容易捱到最後,坎南祭司一句“可以了”,那些還想再“精益求精”的,也都被逼著交卷。
稀裡糊塗來了這麼一場,坎南祭司半點兒解釋也無,便又道:
“你們出去吧。”
各位見習祭司也隻能在一通無意義的眼色交換之後,茫然離開。
待會議室裡人員全部撤走,隻餘下坎南祭司一人,他便微瞑雙目,房間裡燈光未滅,卻是整個地暗了下去,直至伸手不見五指。
房間裡暗到了極處,反而又有熒光閃爍,而且不隻一處,就在之前各個見習祭司所坐的位置上,慢慢流轉聚攏,化為隱約的人形,與之前座位上的人們一一對應。
坎南祭司又將桌麵上收攏起來的“試卷”往前推,十來份紙張仿佛有著各自的靈性,重又分劃回歸到此前繪製它們的見習祭司所留瑩光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