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男猝不及防,被撞得向後退了兩步,獵槍的槍口也隨之偏離。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楊福山轉身就跑,朝著黑暗中唯一的缺口衝去。
“抓住他!彆讓他跑了!”矮胖男反應過來,怒吼著追了上去。
瘦高個和另一人也立刻揮舞著武器,緊緊跟在後麵。
楊福山拚命地奔跑著,腳下的泥濘讓他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他不敢回頭,隻能用儘全身力氣向前衝,身後傳來的叫罵聲和腳步聲如同催命符一般,緊緊追隨著他。
夜風吹過他的臉頰,帶著刺骨的寒意,卻絲毫無法冷卻他此刻焦躁和恐懼的心。
一旦被抓住,等待他的將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楊福山漫無目的的狂奔,人在遇到生死危險時,能爆發出巨大能量。
平時爬樓梯都得氣喘的楊福山,這會兒一下子激發出身體潛能,加上夜色掩護,很快從路邊的稻田地裡跑出幾十米,到了一片樹林中。
趴在土堆後麵,利用草叢將自己的腦袋壓得很低。
他側耳傾聽著前方動靜,追兵的腳步聲和叫罵聲似乎被樹林茂密的枝葉隔絕了一點,變得稍遠了些,但那股緊逼的壓迫感依舊如影隨形。
他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跳動,像是要掙脫束縛跳出來一樣,每一次跳動都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泥土的腥氣和腐爛樹葉的黴味混雜在一起,鑽入他的鼻腔,讓他幾欲作嘔。
他不敢有絲毫鬆懈,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泥土,眼神在黑暗的樹林中警惕地搜索著。
這片樹林異常茂密,參天的古樹枝椏交錯,將本就微弱的月光遮得嚴嚴實實,腳下是厚厚的落葉和鬆軟的腐殖土,稍不留意就會滑倒。
眼見追兵並未往他這裡來,楊福山借助月色,仔細分辨四周環境,打算找更安全的地方隱蔽起來。
他記得這片區域靠近山腳,有一個廢棄的獵戶小屋,或許可以暫時藏身。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記憶中的方向挪動,枯枝敗葉在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他不得不放慢腳步,儘量減輕動靜。
身後的追兵似乎分成了兩路,一邊沿著他逃跑的大致方向搜尋,一邊開始朝著樹林深處擴散,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喊聲在林間回蕩,讓他感覺自己就像甕中之鱉,隨時可能被發現。
突然,左側不遠處傳來“哢嚓”一聲樹枝斷裂的脆響,楊福山瞬間僵住,整個人像被釘在了原地,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緩緩轉過頭,借著透過樹葉縫隙灑下的零星月光,隱約看到一個黑影正朝著他的方向摸索過來,手中似乎還提著什麼東西。
他屏住呼吸,將身體蜷縮得更緊,恨不得鑽進身下的泥土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那黑影越走越近,楊福山甚至能聽到對方粗重的喘息聲和腳踩落葉的聲音。
就在對方即將走到他藏身的土堆旁時,一陣夜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打在那人的臉上,那人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腳步也隨之停頓。
楊福山抓住這千鈞一發的機會,猛地從另一側滾了出去,手腳並用地朝著密林深處爬去,爬了幾米後才掙紮著站起來,繼續亡命狂奔。
身後立刻傳來了對方的驚呼和追趕聲,顯然那人已經發現了他。
楊福山不敢回頭,隻顧著埋頭向前衝,樹枝劃破了他的臉頰和手臂,火辣辣地疼,但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此刻他的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活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隻覺得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要炸開一般。
他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幾乎要喘不過氣。
就在他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前方不遠處隱約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亮,像是一盞燈。
他心中一喜,難道是那個廢棄的獵戶小屋?他咬緊牙關,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朝著光亮的方向跑去。
隨著距離的拉近,他看清了,那確實是一間破舊的木屋,窗戶裡透出微弱的煤油燈光,在這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溫暖。
他心中湧起一絲希望,或許這裡可以讓他暫時躲過追兵。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木屋,側耳傾聽裡麵的動靜,裡麵一片寂靜,似乎沒有人。
他輕輕推了推門,門沒有鎖,發出“吱呀”一聲輕微的聲響。
閃身進入屋內,然後迅速把門反鎖,楊福山背靠著門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臟依舊在瘋狂地跳動。
屋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和煙火味,一張破舊的木桌,幾把椅子,還有一張簡陋的木床,牆角堆著一些乾柴。
他走到窗戶邊,小心翼翼地撥開窗簾的一角,向外望去,外麵漆黑一片,看不到追兵的身影,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他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心中的警惕卻絲毫沒有放鬆,他知道,追兵隨時可能會找到這裡。
他走到牆角,拿起一根粗壯的木棍,緊緊握在手中,然後靠在門後的牆壁上,警惕地注視著門口,等待著未知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