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一切鍛造的工序完成,葉辰將七彩飛劍交給長夜雨。
長夜雨收了,很滿意的點點頭,笑道:“多謝了,我請你到宮裡喝一杯。”
葉辰便跟她進入天淨古殿山門,來到一處僻靜清幽的宮殿之中。
“仙尊在此閉關。”
長夜雨一邊輕聲說著,一邊推開宮殿大門,帶著葉辰進去。
宮殿之中,紅燭昏羅帳,檀香嫋嫋,竟是一處寢宮,也可以說是鏡流仙尊的閨房。
鏡流仙尊本人,就在寢宮之中,已經擺設好酒宴,見到長夜雨帶著葉辰進來了,便笑道:“來了呀。”
長夜雨一笑,叫了聲:“仙尊。”
走過去和鏡流仙尊坐在一起。
兩人其實是同一個人,相貌有七八分相似,如今坐在一起,便如一對雙胞胎姐妹花一般,氣質皆是清冷典雅如寒山玉石。
葉辰一愣,沒想到鏡流仙尊也在這裡。
他又看向長夜雨,道:“你和鏡流仙尊,不是同一個人嗎?怎麼還像外人般稱呼?”
鏡流仙尊笑道:“長夜雨是我的化身,但自己也有一些獨立的智慧,你可以將她看成我的女兒,或者是妹妹。”
葉辰有點好奇道:“如今萬宗大會已經結束,你不收回這化身嗎?”
長夜雨這道化身,是鏡流仙尊用血肉本源締造的,如果不收回的話,她本源有缺,戰鬥力都要大打折扣。
鏡流仙尊搖搖頭,肅然道:“不用,你應該知道,此世永晝降臨,太初要收回七十二柱神的權柄。”
“一旦我的神權被收回,我會當場變成光,便是受到了光明大劫的毀滅。”
“我留下一道化身,是留一線生機。”
說著輕輕挽住長夜雨的手,而後又向葉辰笑道,
“不說這個,多謝你替我重鑄了飛劍,不過,你還得再補償我五十萬道晶。”
葉辰道:“這個我知道。”說著便想將道晶掏出來,他如今輪回墓地庫存的道晶,大概有三四百萬之數,足夠補償了。
鏡流仙尊卻止住他,笑道:“不用補了,你今晚陪我喝一杯酒,此事便罷了。”
說著,她邀請葉辰坐下,而後給葉辰斟了一杯酒。
葉辰看著鏡流仙尊遞過來的酒杯,酒水雖清澈,但他嗅到一股迷亂的味道,笑說道:
“我若喝了這杯酒,今晚就是你的人了吧?”
鏡流仙尊笑道:“葉帝君真是聰明。”
“大家都是聰明人,那我也不賣關子了。”
“我丟失了一部分記憶,心神不寧,我心意煩亂,就很容易觸動光明大劫。”
“而我還不想死。”
“所以,你最好告訴我,我丟失的記憶,到底是什麼。”
“你若不方便說,那你喝下這杯酒,我自己去尋。”
之前長夜雨說過,她有一件隱秘的事情,想請葉辰幫忙。
這件事,其實說穿了也不複雜,她就是想請葉辰吐露真相,告知那些被抹去的記憶,到底是什麼。
葉辰能直說最好,如果不方便說,鏡流仙尊也可以自己去尋找,隻要葉辰不抗拒。
葉辰心中轉過千般念頭,如果泄露了過往的秘密,很可能觸動深淵,陰神那一邊,也可能知曉真相。
一旦陰神提前恢複了記憶,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追殺葉辰。
但其實他不說,陰神以後也會知曉。
他如果和鏡流仙尊交好,如今還能得到一位強力的盟友,也不算虧。
“給我一晚時間考慮。”
葉辰沉吟一下,沒有當場答應,隻說要考慮一晚。
鏡流仙尊放下酒杯,歎道:“我聽到太初的召喚聲,太初在召喚我,我不知什麼時候,我的權柄會被收回去。”
“屆時,我會變成光,也就相當於死了。”
“可能是今晚,可能是明天,也可能千百年後都無事。”
“但我實在是心神紛擾,不得安寧,我隻想補全丟失的記憶!”
失去了一部分記憶,鏡流仙尊大道不全,她心神難安,很容易就崩潰。
也是她鏡心通明,照見過去,發現過去有缺失,所以道心十分敏感。
如果是像金羽帝君這種神明,就算知道自己失憶了,心裡雖有疑慮,但也不會過分執著。
葉辰看到鏡流仙尊糾結的模樣,沉默一下,還是說道:“給我一晚時間考慮吧,我明天再答複你。”
那杯酒,葉辰終究沒有喝,他起身離開了寢宮,返回七彩禁地。
鏡流仙尊看到葉辰走了,呆了一呆,幽幽歎道:“看來我天命該絕。”
……
葉辰回到七彩禁地後,繼續在七彩瀑布下修煉,他體表的陰氣汙穢,已經完全被洗掉了,但內裡的黑暗症結,卻無法靠七彩瀑布洗掉。
那株陰墟之樹,還是頑固的生長在葉辰體內。
想要鏟除的話,葉辰必須先補全大道基石,鎮壓體內的黑暗根源。
等到第二天清晨,葉辰被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驚醒。
他睜開眼睛一看,隻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因為,他看到,天碎了。
昨天還是平靜的天鏡域,如今天空居然如鏡子般破碎了,天上群星失序,化作鋪天蓋地的流星火雨,傾瀉而下。
流星砸在大地上,山河破碎,天鏡域各處傳出慘叫,頃刻間成了火海煉獄。
也有大量流星隕石,狠狠砸到七彩禁地之中,將大地都砸穿了。
葉辰呆住了,隻以為自己身在噩夢之中。
“這是怎麼回事?”
“世界末日,在天淨古殿降臨了嗎?”
他正疑惑之際,一道流光急匆匆的飛射而來,卻是長夜雨來了。
“仙尊死了!”
長夜雨一見到葉辰,便臉色蒼白,無比慌張的道。
“什麼?”
葉辰頓時錯愕。
長夜雨眼圈泛紅,拉著葉辰手臂,帶著他急速回到天淨古殿,回到鏡流仙尊的寢宮之中。
寢宮之中,鏡流仙尊昨天擺設的酒席還在,那杯酒也還在。
隻是,鏡流仙尊已經倒在桌下了,華貴的衣服之下,是一具枯骨。
昔日的冷玉美人鏡流仙尊,如今隻剩下一具枯骨了。
身上所有神性靈氣,皆是不複存在。
葉辰見到美人成白骨,內心大是震動。
長夜雨雙眼落下淚水,道:“仙尊遭受光明大劫,神魂歸天成光,她的權柄已經被太初收回去了,她……她成了一具枯骨。”
“若是昨天,你肯喝下那杯酒的話……”
說到這裡,長夜雨一陣啜泣,再也說不下去了。
鏡流仙尊之所以遭受光明大劫,是因為道心不寧,大道有缺。
是葉辰沒有幫她補全記憶,導致災禍發生。
葉辰呆住了,現在再去討論是非對錯,已經沒有意義了。
因為,鏡流仙尊死了,神權被收回去了。
她一死,天鏡域的天便崩了,天空破碎,流星火雨滅世,這地方很快就要毀滅了。
而且,葉辰隱約之間,感受到未來有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
那就是,太初快要複蘇了!
當初,太初斬滅了深淵,自己也消耗巨大的力量,陷入沉睡之中。
而太初都沉睡了,永晝還是在世間降臨,可想而知,沒有了深淵的製約,太初有多麼恐怖了。
一旦太初蘇醒,整個世界都將變成光!
就算深淵的陰神複活了,但新生的陰神,也難以與太初抗衡!
而太初之所以快要複蘇,正是因為收回了鏡流仙尊的權柄,得到了補充。
葉辰看到鏡流仙尊美人成白骨,又想到未來太初複蘇的危險,一瞬間心跳都快爆炸了,全身血脈賁張,隻一個念頭:
“我要回去!”
“回到過去,逆轉這一切!”
葉辰掌握的時間神道,有逆轉時間,回到過去的效果,但這種效果,通常隻能在一些小世界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