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你殺死了你？”
“這是怎麼回事？”
赤月女神苦澀道：“外界一直以為，三月女神破碎隕落，是妖魔害的。”
“但其實不是。”
“至少，我不是。”
“我是我自己殺死的，我殺了我。”
葉辰想起她剛剛，一刀斬月的畫麵，也是有點明白了，道：
“哦……原來，你是自殺的？”
“為何……”
他斟酌著言辭，儘量用輕緩的語氣說話，免得刺激到赤月女神。
赤月女神歎息一聲，拿起手裡的太刀，輕輕撫摸著，道：
“我所修的，是天殺之道，殺戮之中混合著天災暴亂。”
“這股天殺之道，威力雖大，但也會侵蝕自身。”
“我當年，預感到自己可能要陷入瘋魔之中，所以乾脆提前動手，自己殺死了自己。”
葉辰“啊”的一聲，沒想到還有這變故，他看著遠處的城池，已經淪為烈火的廢墟，說道：
“那片疆域的人，都是你的臣民嗎？”
赤月女神道：“是，我用我最後的殘骸，殺死了他們，也算給他們一個痛快。”
“否則，要是妖魔來了，他們隻會死得更慘。”
“其實，就算我不自殺，我的領地也守不住了，遲早要被妖魔攻陷。”
“到時候，我恐怕要承受無儘的折辱，提前自殺了，至少也保留了一個清白之軀。”
提到“妖魔”的時候，她眼神之中，也是帶著一股麻木的恐懼。
這股恐懼，是因為積累了太多的絕望和悲傷，所以最後人都麻木了。
“是……混沌邪神嗎？”
葉辰問。
赤月女神苦笑道：“是，但也不是。”
葉辰道：“什麼？”
赤月女神道：“在我生活的那個年代，混沌氣很弱，天地間主要的災禍，是陰陽兩位至高神爭鋒，引發種種暴動混亂。”
“我和我兩位姐姐，在古老的秘籍之中，發現了一條叫【月亮】的途徑。”
葉辰眼睛一亮，道：“古神途徑？”
赤月女神道：“是，你很聰明，輪回之主，一下就猜到了。”
“那正是十二條古神途徑之中，名為【月亮】。”
“踏上這條途徑，可以成為月亮，照耀一方，守護世人。”
“我和我兩位姐姐，都踏上了月亮神途，到最後連自己的肉身，都蛻變了，成了月球一般的星體。”
“我是赤月，我兩位姐姐是幻月和願月。”
“借助著【月亮】途徑，我們開辟了一方淨土，但最後……”
說到這裡，赤月女神歎息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葉辰連忙問：“後來怎麼了？”
赤月女神歎息著笑了一下，道：“算了，我不想說，那些因果太過沉重，以後再說吧。”
葉辰看著她滿臉淒涼的模樣，也是歎了一口氣，道：“嗯，那就以後再說，你好好休息。”
赤月女神輕輕點頭，凝望著葉辰，忽地眼眶泛紅，走上前來，緊緊抱住葉辰。
她將頭埋在葉辰胸膛裡，無聲哭泣起來。
葉辰知道，曾經的她，肯定受了太多的苦，便也想摟著她安慰一下。
但當葉辰伸出手，觸碰到赤月女神的軀體，卻發現碰了個空，像碰到空氣幻影那樣。
周圍的世界迅速扭曲，光影錯亂，夢境湮滅。
葉辰愣了愣神，眼睛一閉一睜，卻發現自己已經回到輪回墓地之中，剛剛的一切都是夢。
而眼前，赤月女神的墓碑，所有紅光都收斂回去了，整塊墓碑徹底沉寂。
“唉，不行，殘骸的數量還是不夠。”
“還得再找點東西，才有可能喚醒赤月女神。”
一旁的昊天嵐神歎息一聲，頗有些無奈。
他似乎並不知道，葉辰剛剛夢遊了一趟，在夢境裡見到了赤月女神。
“前輩……”
葉辰想將剛剛的事情說出來，但卻發現，自己手心裡，不知何時開始，竟多了一顆眼淚形狀的晶石！
晶石顏色如血，葉辰拿在手裡，心中一震。
這是赤月女神的眼淚！
赤月女神在夢中的眼淚，居然被他帶出來了！
手握著這顆眼淚，葉辰恍惚之間，似乎聽到了赤月女神的抽泣聲。
這位看似天殺冷酷，淩厲凶悍的殺伐女神，內心也有柔弱可憐的一麵。
昊天嵐神道：“怎麼了？”
葉辰道：“沒事……既然暫時無法喚醒赤月女神，那以後再想想辦法吧。”
葉辰從輪回墓地裡出來，最終也沒有透露赤月女神之死，其實是自殺的秘密。
出到外麵，葉辰站在晨曦花海之上，感受著清風，看著天上明月，內心頗有些觸動。
赤月女神雖是自殺，但背後，也必然和妖魔的威迫有關。
而那些妖魔，卻似乎和混沌邪神有關！
葉辰心裡有許多思緒轉動，但他也知道，自己多想也無益，現在改變不了什麼，便收斂心神，不再胡思亂想。
接下來的幾天，葉辰又在晨曦花海之中，悠閒躺平享樂。
躺了好幾天，有侍女來稟報：“主子，外麵有賓客拜訪，自稱叫‘燼’。”
葉辰聽到燼來了，心想這家夥，終於是來了。
他出門接見，果然看到一個紅袍男子，站在花海之外。
那男子身形挺拔，正是燼，但氣息內斂，沒有往日火焰囂狂的模樣。
“好兄弟，好久不見！”
燼一看到葉辰，便興奮的走上來要擁抱。
葉辰伸手止住，笑道：“也就幾天而已。”
燼興奮的歎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兄弟，我可想死你了！”
葉辰不給他抱，他便緊緊握住葉辰的手。
葉辰把他領入行宮，一邊走一邊說道：
“燼兄，你似乎……有點太過熱情了。”
燼說道：“沒辦法，我也不瞞你，好兄弟，我是把你當做燈塔了。”
“隻要我心裡有你，以後就不會墮落迷失。”
“咱哥倆可得當一輩子的好朋友！我都把焚天碎片讓給你了，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他最後的話語，說得就有點嚴重了。
葉辰笑道：“你不負我，我也絕不負你。”
燼哈哈大笑，道：“好兄弟！”
兩人進得行宮大廳之中，葉辰叫侍女奉上好酒，與燼暢飲了一番。
酒過三巡，燼儘興了，暢爽的歎了口氣，才鄭重說道：
“好兄弟，之前咱的約定還記得吧？”
葉辰道：“記得，你查探到天命之石的下落了？”
“噓！”燼立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唯恐被人知道，向葉辰使了個眼色。
葉辰點頭，便屏退下人，又打了十幾道隔絕符籙，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燼還是有點謹慎的模樣，道：“嗯，這幾天我推演無數天機，還真給我查到了。”
“在陰陽天洲上，有塊地方，可能有天命之石的存在！”
“要是能拿到天命之石的話，咱就有可能突破天地的限製，真正擁有柱神的實力了！”
葉辰道：“隻是可能嗎？在什麼地方？”
燼定了定神，道：“天命之石因果巨大，這東西就算是在世界之外，也是稀罕的東西，更彆說是在星空彼岸了。”
“能推算到一點眉目，也不得了了。”
天命之石，何等珍貴，諸神掌握無中生有，以一化萬的大神通，但想要天命之石，要麼艱苦在天地間尋找挖掘，要麼耗費自己神性本源去鑄造，代價巨大。
燼能推算到一點疑似的眉目，已經是天大的機緣。
“我發現了一片赤海，海水沸騰如烈火，天命之石很可能就隱藏在赤海之中！”
燼舔了舔嘴唇，將自己的發現告訴給葉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