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骨周磊,玄龜劍宗,還是你的家。”新的玄龜劍宗的宗主,開口說道。
神骨周磊站在山巔,海風拂過他的衣袍,帶起一絲久違的鬆木香氣。他望著遠處綿延的三十六主峰、七十二山峰,古燈的青焰不再如往昔般淩厲如劍,而是柔和地搖曳著。
“家?“神骨周磊,低笑一聲,嗓音裡帶著幾分恍惚。
記憶裡,玄龜劍宗的鐘聲總是伴隨著飯香。靈米粥,藥膳燉肉,靈果點心,還有夫人康甜,那些最簡單的煙火氣,卻比任何事物都更讓人懷念。
“咚——“鐘聲悠揚,從三十六主峰傳至七十二山峰,又從七十二山峰蕩向海岸。這不是警示強敵的鐘鳴,也不是召集弟子的急響,而是最尋常的開飯鐘。
東海的海浪溫柔地拍打著礁石,浪花裡沒有淩厲的劍氣,沒有懾人的威壓,隻有最純粹的海潮聲,沙沙作響,像是在低語。
神骨周磊閉上眼,他想起自己修煉低的時候,每日練劍歸來,最期待的就是那碗熱騰騰的肉湯。
海浪聲依舊,溫柔如初。神骨周磊睜開眼,發現新任宗主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側,手裡捧著一隻青瓷碗,碗裡盛著熱氣騰騰的靈米粥,粥上飄著幾片嫩綠的靈葉,遞給了神骨周磊。
神骨周磊怔了怔,伸手接過。碗是溫的,粥是燙的,霧氣氤氳間,他仿佛看見萬年前的自己,捧著同樣的碗,坐在木凳上,聽著康甜,絮絮叨叨的話語聲。
海浪輕響,鐘聲餘韻未散。神骨周磊,低頭喝了一口,忍不住笑了。
“還是當年的味道。“神骨周磊,笑著說道。
新任宗主也笑了,指著遠處的方向說道:“我們都在。“
神骨周磊,點了點頭,忽然覺得,肩上那沉甸甸的天庭之責,似乎也沒那麼難了。
海浪依舊溫柔,鐘聲漸歇。海浪輕撫礁石,沙沙作響。
神骨周磊站在山道上,望著遠處,忽然有些恍惚。
神骨周磊,忽然明白了,原來走了再遠,歸處仍是這裡。原來成為了天庭之主,最終,最念不過一碗熱粥,一室燈火,一群等他回家的人。
神骨周磊,看了一眼,新任宗主,行禮開口說道:“神骨周磊,拜見玄龜劍宗的宗主。”
“禮不可廢。”神骨周磊,淡淡的說道。
“我明白了。”玄龜劍宗的宗主,點頭說道。
“如此,我也放心了。”神骨周磊,滿意的說道。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陪陪我的夫人康甜了。”神骨周磊,接著說道。
神骨周磊,說完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玄龜劍宗,寶塔當中,康甜已經等待了很久的時間了。
大殿當中,燈火搖曳,映著康甜手中的銀簪。簪尖輕挑燈芯的刹那,整座大殿的禁製陣法如流水般退去鋒芒,連守護劍陣的錚鳴都化作了春風拂柳的沙沙聲。
“吱呀。“殿門輕啟,未有風至,燈焰卻倏然躥起,在青磚地上投出兩道相疊的影子。
康甜依舊未回頭,銀簪在指尖轉了個圈,簪尾垂落的流蘇晃出細碎光斑,方才開口說道:“天庭之主也學會遲到了?“
說話的聲音裡帶著三分嗔怪,七分笑意,恍若萬年前那個立在門前,抱怨他練劍誤了約期的少女。
這個時候,殿外忽起夜風,將簷角的風鈴吹得叮咚作響。最老的那隻銅鈴上刻著兩個小字,在月光下忽隱忽現周,康。
那是他們曾經鐫刻的,字跡歪斜,卻曆經風霜不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