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一觸即發,至少在納齊森科魯茲的預想中,應該是這樣的。
但,就在它揮舞著碩大的利爪拍向眼前手持水仙十字聖劍的少女的一刹那,一陣莫名令人毛骨悚然的轟鳴聲卻在它的腦海之中響起。
它感覺自己的動作變得遲鈍,就好像陷入了深不見底的泥沼,被四處的壓力壓迫得無法喘息,也難以行動。
“你…聽見了?”清冷的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它的思緒,薩菲爾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頭頂,“這是時間流逝的轟鳴,能聽見這個聲音,就說明你具備了登神的潛力。”
“登神?”納齊森科魯茲的思維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仿佛被某種手段粗暴地撕扯開,原本連貫的線條被雜糅到了一起,變成一團亂麻,然後被一雙大手暴力拆開,斷裂成一根根短線。
身體感受到劇痛,那是源自靈魂深處的威壓,無法抵禦,也無法反抗。
納齊森科魯茲無比清晰地體驗到了薩菲爾與它的差距,它下意識想要拚命揮動雙手以掙脫施加在身上的無形束縛。
可它的動作卻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到停滯,不僅是他,周邊的一切都停了下來,無論是腳底的固態胎海還是從胎海延伸上去的類似於鐘乳石的水流。
一切,都靜止了。
“為什麼要阻止我…末日已經逼近了。”他現在能做的隻有用語言來闡述立場,“你很強大,我們如果可以合作,明明可以增加成功率,我們會成功的。”
薩菲爾沒有回答,隻是淡然舉起手中的水仙十字聖劍,然後在納齊森科魯茲的注視下,將聖劍刺入了它的頭顱。
隨著聖劍的刺入,納齊森科魯茲仿佛遭受到了無與倫比的重創,直接劇烈掙紮了起來。
“什麼時候!薩菲爾已經要把這個大家夥乾掉了嗎?我都沒看到她是怎麼動的手!”派蒙突然驚呼起來。
熒抓著小夥伴,讓她不要太激動:“她不是一直都有這個能力嗎?隻是不經常用而已。”
時停,或者說,是閃避時停的手段。
薩菲爾一般不使用這個能力,一方麵,仗著操控時間去玩弄敵人並不是她的愛好,另一方麵,一瞬間就能結束的戰鬥,停不停止時間對她來說都沒有區彆。
會被時停限製的敵人跟不上她的速度,防不住她的刺殺,也就不可能讓她做出閃避動作。
而不懼時停的敵人…
自然就沒這個必要使用了。
像雷電將軍和鐘離那種,閃了一擊,觸發時停了,然後對方就在時間靜止的領域和你接著打,那這個時停的觸發除了浪費體力還有什麼意義?
所以,這一次對上納齊森科魯茲,薩菲爾使出了好久沒用的能力,倒是把派蒙驚住了。
對於派蒙的驚呼,薩菲爾隻是搖了搖頭:“他沒那麼容易殺,隻是重創而已。這家夥的命,我不打算直接取走,反而想和他好好聊聊。”
說著,她舉起右手,一柄金色的聖槍突然出現,狠狠紮進了納齊森科魯茲的身體之中,在它的體表鍍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這是微縮版的救贖彼岸·懲戒聖槍。
隻是體積縮小了,禁錮與封印的能力可以前都沒減弱。
納齊森科魯茲被聖槍鎮壓封印,身體直接溶解大半,變成了一個類似於濁水幻靈的東西,小小的,體積也差不多。
薩菲爾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將水仙十字聖劍歸還給了熒,然後才看向眼前的小水滴:“我認為,現在你應該願意和我好好講話了。”
“你…難道說,你一直站在我所追求的境界嗎?和世界等價的崇高之人…”納齊森科魯茲意識到了什麼,看向薩菲爾的眼神帶上了一抹不一樣的神采。
薩菲爾想了想,搖了搖頭:“我不是你口中的這種人,或者說,你所說的並非獨我一人。”
納齊森科魯茲有些茫然,隨後才意識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我…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已經登達了不退還之位階。為什麼,跌落到了如此境界。
對原始胎海的掌控也徹底喪失了…”這對它的打擊太大了,一直以來它的底氣就是源自於自己的實力,可現在,它變成了一個非常弱小的存在,這讓它難以接受。
因為無法接受,它甚至開始質問薩菲爾:“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新世界無法誕生,所有人都要在蛋殼之夢裡死去了!”
“你才是早點從自己的夢中醒過來吧。”派蒙雙手叉腰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仿佛打敗對方的人是自己,“世界末日這種事,當然是全世界的人一起想辦法解決的事情啦。”
納齊森科魯茲看向熒手中的水仙十字聖劍,眸子裡陰晴不定。
見它這樣,薩菲爾冷笑一聲:“發現了?水仙十字聖劍,兒時最喜愛的玩具,被賦予了什麼樣的意義,你應該比我們都清楚。”
“它沒有站在我這邊,直接切斷了圍聚在我周身的眾生意誌。”納齊森科魯茲哪裡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怯懦的凡人性,我的人格才會回到我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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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還是失敗了,居然輸給了童年的玩具…”
“有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薩菲爾看著小水滴,輕歎一口氣,“你是哪一種呢?水滴先生?”
納齊森科魯茲遲疑了:“我…”
它不知道,它的童年可以說不幸,但也可以說有一些幸運,童年對它來說並不是能夠治愈自己的東西,但也不是什麼需要去治愈的傷疤。
見它如此猶豫,薩菲爾替它說了:“雖然在很多人看來,你是個混賬,但我依舊認為你是後者。
這把劍能對你生效就是最大的證據,童年的經曆從未被你遺忘,你隻是自認為天才,並以此認定其他人的愚蠢,然後自顧自地去做你認為可以拯救世界的事——即便走在了錯誤的道路上。
向往美好卻做了錯事,這種人,我見的很多。”
還有一些話她沒說,至少,與這個水滴比起來,她的很多選擇與初衷,並沒有那麼…純粹。
“嗬…對手下敗將的憐憫嗎?都無所謂了,我失敗了,所以,一切都完了,沒有機會了。”納齊森科魯茲十分頹喪,它認定了自己才是那救世的唯一希望,現在,希望被打破了,眼前的幾人就是它永遠越不過的高山,跨不過的深淵。
熒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末日已經結束了,事情解決了。那條鯨魚也已經被打敗了。”
熒的話讓納齊森科魯茲的眼睛綻放出了些微的光芒:“是這樣嗎…”旋即,它又變得失落,“原來如此…我早該有所察覺才對,最早填入世界式的輸入值出現了變動。有變量降臨此間。
並非是所有宇宙外到來的事物都能被叫做降臨或者變量…原來,我少算了兩個變量,那就是你們。”
“一個公式,導入一個變量,結果就會變成未知,更何況,這方世界早已不止一個變量的存在,混沌理論導致的結果是幾何時暴漲的,你這麼機靈,就隻會死守一種結果嗎?”薩菲爾有些嘲諷,“我們是見證者,是記錄者,是觀察者,是設計者,也是變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