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你說的移民有什麼關係。”
於照安略顯不滿。
他感覺陳觀樓就是在攪渾他的思路,將一潭清水攪成渾水,方便渾水摸魚。
他不能上當!
當年在天牢坐監的時候,他就知道對方嘴巴有多能說。
“關係大了!一開始,侯府也是盯著西北,覺著那地有可取之處。後來,我跟陳觀複仔細分析討論了一番,西北已經被打爛了,沒有二三十年恢複不過來。與其惦記一塊爛掉的地盤,花費無數精力人力財力,不如將資源扯出來,另起爐灶還能更省錢。也能避開朝廷的陷害,讓皇帝徹底放心。”
“他聽你的?”於照安半信半疑。
陳觀樓挑眉一笑,“隻要利益足夠,總能聽得進去。平江侯的意思,隻要你能說服皇帝開啟移民工程,他願意配合。具體的,等你到了西北,你們麵對麵自個商量。我就是打個前站,提前給你透露一二。”
接下來,他又一臉感慨,“平江侯是忠臣啊!對陛下忠心耿耿,對朝廷忠心耿耿。他也不想常年留在西北吃沙子。他願意換一種方式為朝廷分憂。”
“比如說……”
“比如說移民大總管,海軍大都督,海貿大總管!”
可真敢想!
於照安冷笑一聲,“要的太多!”
“多嗎?比起皇帝的心腹大患西北軍,真的多嗎?皇帝不喜歡平江侯在跟前礙眼,正好平江侯也不樂意留在京城礙眼。在利益麵前,一切都可以談判!關鍵是要找準切入點!”
“容我想想!老夫感覺你這一盤玩的太高,甚至稱的上天馬行空,沒有基於現實的思考,難以實現。”
“難不難得看人。”陳觀樓似笑非笑,“於相,你也想青史留名,做出一番成績,甚至蓋過謝長陵的風頭。移民就是你最大機會。
西北那地,我這麼跟你說,能騰挪的餘地並不多。除非平江侯主動放棄兵權,否則你們的徐徐圖之計劃,分化瓦解計劃,肯定失敗。謝長陵兩年後,就得滾下去。隻要你能說服謝長陵,就有七成機會說服皇帝。”
說到底,謝長陵才是皇帝的愛卿,心尖寵!什麼肖長生,什麼奉儀郎,都是消遣玩意。
“你連兩年之期都知道?”於照安有些驚悚。
陳觀樓笑笑不吭聲。
陳觀複雖然沒有參加禦前會議,不代表他不知道會議內容。
宮裡沒有真正的秘密。
端看誰的手段更高,誰藏得更深。
就憑侯府紮根京城上百年,姻親故舊一串串,宮裡頭的關係不要太多。守門的侍衛,說不定跟侯府還有七拐八拐的親戚關係。
某個做會議紀要的小官員,說不定就是侯府安插在皇帝身邊的釘子。這些小人物不起眼,但是用作傳遞消息,可管用了。
“我知道很奇怪嗎?好歹我背靠侯府,剛跟你說的那些,是我跟陳觀複一起討論出來的。按照你們的思路,平江侯要麼反要麼死,沒有第三條路可走。如此這般,我們就自個創造第三條路出來,給朝廷給皇帝遞一個梯子,你好我好大家好。由此可見,平江侯真沒造反的心。”
“嗯,的確沒造反的心,因為看不上西北那地,還因為大乾江山還沒到倒下的時候。乾脆去海外稱王稱霸,對吧。”
於照安腦子也好使,被忽悠了一頓,終於醒過神來,猜到了平江侯的真實想法。朝廷不想讓他在西北當土皇帝,逼著他造反。那他乾脆反其道行之,去朝廷不稀罕的地盤折騰。前提是移民!
有人才有一切!
通過移民,化解西北矛盾,根本目的是徹底將西北掏空。留下那幫豪強大戶自個玩去。
貧瘠的土地,毫無價值的人口,不稀罕。
於照安想通了一切,當即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