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澤特戴上冠冕的那一刻,周圍景象宛如投入石子的水麵那般,劇烈地蕩漾、波動。
各種物品清晰的線條迅速溶解,它們本身所擁有的色彩,也在這個過程中失去邊界,彼此暈散、滲透。
深淺交織的色團互相交融,仿佛世界本就由色彩與光暈組成,現在隻是被衝刷著回歸朦朧的本貌。
各種物品的顏色朦朧得最為徹底,不僅失去原本的形態和色彩,甚至逐漸透明直至隱沒。
維澤特身邊縈繞著淡粉、玫瑰金和淺紫的光暈,他將目光投向更遠處,映入眼簾的是或遠或近的琥珀橙、淺藍與鋼灰交融的光暈。
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那些由琥珀橙、淺藍和鋼灰交融的光暈,源頭就是瑟琳娜·潘德拉貢和她的同伴們。
麵對這頂冠冕,維澤特不需要經曆一個磨合的過程,心念微微一動,便能將視野拓展到更廣闊的地方。
他隻需要這樣一嘗試,就和先前用手腕感受冠冕的那樣,猶如麵對洪流的衝擊感近在咫尺,卻又被冠冕構築的屏障阻擋在外。
這道無形屏障之外,是變得越發明顯強烈的扭曲、粘稠的色彩,由汞銀、青紫、硫磺黃、冷灰藍……各種色彩混雜而成的混沌光暈。
他同樣可以感受出來,這些已經變得扭曲混沌的光暈,正是來自生活在巴黎的居民們。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加快自己的探查速度,單獨放行四縷混沌扭曲的光暈,引導它們來到麵前進行接觸。
與這些光暈接觸的瞬間,他感受到怒火在光暈中燃燒,有對司機的怒火、有對騎手的怒火,也有對店員的怒火、還有對醉漢的怒火……
儘管憤怒的對象各有不同,產生的怒火似乎又是如此一致。
出現這種情況,或許意味著一件事情——他們並非出於本意而憤怒,更像是被某種外力強行點燃怒火。
維澤特立刻回過神來,朦朧的色彩世界瞬間消散,他的雙腳仍踏在堅實的大地上,手中也依然握著盧娜的手。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地問道:“這次我用了多長時間?”
“差幾秒就要一分鐘了。”盧娜輕聲說道,“你看到什麼了?”
“那些負麵情緒集合體……”維澤特回想著剛才感受到的怒火,“已經開始影響普通人了!”
負麵情緒集合體不會對巫師有影響,但是對於普通人會產生什麼影響,是他一直在意的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他想要從各方麵搜集線索,嘗試探究以賽亞會的目的是什麼。
通過這次佩戴冠冕,他總算是直觀地感受到,那些負麵情緒集合體,到底會對普通人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想到這裡,維澤特拉著盧娜快步跑到瑟琳娜·潘德拉貢麵前,儘可能用清晰的聲音說道:“瑟琳娜,我知道他們的目的了!”
“以賽亞會要點燃巴黎所有人的怒火,要讓整個巴黎陷入混亂!他把那麼多人牽扯進來,必須啟動第二套儀式魔法陣了!”
對於維澤特找到什麼線索,瑟琳娜·潘德拉貢可謂是毫不知情。
但是她和以賽亞會鬥爭那麼久,深知對方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聽到維澤特的話,她立刻明白了一件事,語氣中充斥著昂揚的鬥誌:“然後他們就要出手了?他們終於肯露麵了!”
“啟動第二套儀式魔法陣!”她也毫不懷疑維澤特的話,立刻對著吊墜厲聲下令:“大家做好準備!那些雜碎馬上就要出來了!”
刺耳的急刹聲響徹雨幕,汽車司機猛踩刹車,卻因為雨天濕滑,還是不可避免地撞上摩托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