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又意味深長地莞爾,看似不經意地稍稍疑惑了一下。
“該不會是這禮物……還有什麼旁的內涵不成?”
這話一出,那來使原本還怒氣衝衝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變得十分難看。
滿麵狐疑地盯著趙婉兮看了半響,確定並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破綻來,才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即便……即便是如此,那至少皇後娘娘,也該尊重一下我們西岐的習俗。您彆覺著這乾花看似普通,實際上……”
“實際上,莫不是還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不成?”
還不等西岐來使說完,趙婉兮便兀自開口,打斷了他。語氣雖然不見得有多麼咄咄逼人,但是那副玩味的表情,總讓人莫名覺著心虛。
說的西岐來使呐呐無言,最後隻能告辭離去。
值得特彆一提的是,在離去之前,他還一連看了石榴手中的乾花好幾眼,十分肉疼的模樣。讓石榴一度以為,他都要開口要回去了。
到底,還是沒有。
如此一來,倒是也讓石榴好奇了,抱著乾花看了半天,除了覺著它色澤豔麗,造型奇特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彆的。
怎麼就能引起對方的那般重視?
心中好奇,加上西岐來使已經走了,也沒有了什麼顧忌,口中竟也忍不住出了聲。
“怎麼看,也不過就是一束乾花而已,適才那人,至於麼?”
那般的舍不得,竟然連一國來使的麵子都顧不上了。
聽她這麼一說,趙婉兮嘴邊的笑意,總算是一點一點地收斂了起來。麵無表情地盯著那花看了看,附和歎息。
“是啊,若是區區一束普通的乾花,自然是沒有什麼的。”
隻是這一束……卻又不一樣了。
“石榴,你可曾聽說過,關於西岐的一個傳言?”
西岐有傳言,道,但凡是皇室中的男子,自鴻蒙初開時,便會親自養花,名喚,寄情。
寄情花盛開時極為豔麗多彩,十分美麗,不僅可以用來觀賞,更是難得的良藥。隻是,成長的環境,卻極為苛刻。
要養活寄情,不容易,種三千,隻得一株,成活那株,須得以皇子血脈澆灌之,每月一次,不得間斷。待十年後,皇子成年,恰逢花開,便可見此花贈予心愛的女子,意為,寄情終生。
眼下被送來的這一株,已經被風乾了,想來是最絢爛的時候沒有被送出去,便做如此處理了。
“而石榴你手中這一束,若是我猜的沒錯,該是屬於西岐九王,歐陽晟乾的那一株。”
寄情,寄情終生,倘若是她當真堂而皇之地收了,那也就等同於,是接受了歐陽晟乾的告白。
那個男人,到底還是沒有打算放過她。
索幸,現在從明麵上看,收下禮物的人,可是石榴不是她,想來那歐陽晟乾若是知道了,也定會討要回去的。
也虧得趙婉兮看的醫書不少,偶爾在典籍中瞄了一眼,隻因為這寄情來的不易,且對於某些病痛療效極好,才記在了心裡。
間接救了她一次。
也再一次,成功讓石榴受到了驚嚇。
“什……什麼?”
這束乾花,是西岐皇族男子特有,還是用來送給心愛女子的?意欲……求愛?
這個信息來的實在是太過於震驚,駭得石榴手一動,花束成功地掉落到了地上。也虧得處理的很好,不然這麼一摔,估計都已經不成樣子了。
饒是如此,她也再沒有勇氣去撿,戰戰兢兢一臉惶恐地望著自家無良坑奴才的主子,欲哭無淚。
“娘娘,你這是要嚇死奴婢啊!”
這麼要命的東西,怎麼就隨隨便便給了她?若是被那個西岐九王知道了,心中定然不樂意,直接哢嚓了她怎麼辦?
不過就是一個小宮女,皇上那邊縱然再怎麼著,也不會為了她去問責西岐王爺吧?
這麼一想,前途簡直就是一片晦暗,生命隨時隨地都危在旦夕啊!悲傷的石榴兩眼含淚,差點直接哭給自家主子看。
不過在哭之前,她倒是更加好奇了。
“聽娘娘如此說,這寄情花,該是被保護的極好,他們回這麼做,也分明就是料準了,旁人不知道這事兒罷了,讓娘娘稀裡糊塗地上當。
也虧得娘娘英明,才沒有讓他們得逞,娘娘之前,是因為見過寄情花,所以才認了出來嗎?”
難怪一開始,自家娘娘的臉色突然就變得那麼難看起來了。
也正是因為石榴的這句話,讓趙婉兮下意識地抿緊了唇角。
真正的寄情,在這之前,她的確是無緣得見,畢竟是那麼珍貴的花。事實上,一開始引起趙婉兮警覺的,還是歐陽晟乾異於平時的行事風格。
後來,就是嗅到了花香。
對花香的研究或許不多,但是帶著藥味的花香,就另當彆論了。心下生疑,再稍稍以言語詐之,便可見端倪。
莫約是連那個來使都不曾想到,她竟然會知道西岐那麼隱秘的事情,才失態了。雖說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可對於趙婉兮來說,足夠。
說起來,還真是……讓人頭疼啊,原來所謂的一見鐘情,是一件這麼容易的事情?就因為宮外的那一次偶遇,就真的對她有了執念?
還是說,歐陽晟乾此舉,是在暗示著什麼?
兀自沉吟片刻,趙婉兮扣起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
“瓊兒來過沒有?”
“沒有。娘娘可是有事要找瓊兒姐姐?奴婢這邊去喚了她過來。”
“不用了,若有消息,她自己會過來的。”
趙婉兮打發走了瓊兒,就是讓她去調查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