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垂淚，一大美景，倘若是被隨便什麼個男人看到，必定會心疼的不得了。
無奈此刻賓客還沒到齊，尚未正式開宴，主殿內幾乎都是女眷，即便白憐是再怎麼樣的楚楚可憐，那也是心疼不起來的。
隻涼涼地看著，絲毫想不起來就在不久前，才跪在對方腳下獻殷勤的事兒。
看多了爾虞我詐口蜜腹劍，這樣的場麵，趙婉兮是半點兒都不意外，懶得去理會，隻繼續看著白憐，配合著一臉驚訝。
“嗯？白婕妤說錯什麼了麼？”
白憐“……”
氣！
生氣之餘，又是一連串的眼淚珠子直直落下。
不得不說，白憐的演技，是真的好。
至少從一開始的懷疑，到後來的相信，再到顛覆三觀，趙婉兮覺著犀利如自己，竟然也被欺瞞了過去。
如今再回首，這簡直就是一個戲精本精啊。
不過對方喜歡演，她卻沒有想要繼續看下去的欲望，眼見著白憐還要開口說些什麼，也沒了陪著演下去的興趣，昂首挺胸地直直越過了她，就朝前走去。
就在錯身而過，白憐尷尬的表情都僵硬了時，另外一道高亢的叫喊打破了殿內的僵局。
“皇上駕到，麗妃娘娘駕到，九王爺駕到！”
這原本就是彆有深意的宴會，專門衝著歐陽晟乾之前的算計而來的，他會應邀過來，趙婉兮一點兒都不意外。唯獨意外的，是冷君遨也來了。
居然還是跟歐陽華菁一塊兒來的？
奇怪之餘，回首去看，果然就看到那道熟悉到骨子裡的高大身影昂首挺胸地走了進來，一腳踏進殿門的時候，背在身後的手動了動，一隻柔夷滑落了出去。
還道是自己看花了眼，趙婉兮凝眉定眼，正待細看時，挺著個大肚子的歐陽華菁一身華服靚裝，自冷君遨身後走了出來。
雖然沒做什麼交流，但是就這麼看著，那兩人竟然……出奇地和諧？
這倒也罷了，雖說冷君遨還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冷漠，可乍然見著，好像總覺著哪裡有點不太對勁似的。
此同時，殿內的眾人再次跪倒一片，在高呼的萬歲聲中，趙婉兮也沒能再繼續細看下去，那種奇怪的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很快便恢複了常態。
沒忘記在眾人眼裡，她這個皇後才剛剛失寵，也就沒有表現的太過違和，屈膝拜下去。
“臣妾參見皇上。”
“嗯。”
彼時，冷君遨一行人，已經行至她麵前三步之外處。
除了為首的人之外，另外兩道目光，也同時落在了她的身上。
很難形容那種感覺，隻莫名就被排了外，不去在意歐陽晟乾眼底的熾熱跟詭異，趙婉兮的所有注意力，隻放在了冷君遨一人身上。
雖說他隻是應了單單一個音節，卻帶著說不儘的冷漠疏離，一如他在旁人麵前的樣子。
這樣的冷君遨，其實趙婉兮並不陌生，好歹也是相處這麼長時間了，她再明白不過，這個男人對待不相乾的人，性子能有多薄涼。
隻是這會兒，這薄涼到了她身上，滋味就不是那麼好受了。
就算是一連好些日子遭到指責跟冷遇，但總是還有點兒莫名的奢望，而且在一些細節上，冷君遨分明還是心疼跟不舍的。
此刻，卻是單純的冷漠跟無視。
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就好像……
掙紮著心底的難受，趙婉兮到底還是抬了下頭，直直迎上了上首的冷君遨，態度不卑不亢。
“謝皇上。”
這一看，就跟冷君遨對視了個正著，哪知對方眼底的寒涼，卻出乎趙婉兮的意料之外，讓她竟僵在了原地，有點明顯的愣神。
看著她錯愕的模樣，冷君遨照舊還是沒有什麼反應，眉角眼梢的冷，半點兒都沒有減少，反倒是錯後一步的歐陽華菁眼底極快地閃過一抹詭譎難測的暗芒，一步上前狀似無意地扯了扯對方的袖子。
話裡行間的撒嬌，整個殿內的人都係數感受了個仔細。
“皇上，這麼多人都還跪著的，還有臣妾，覺著好累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有她這麼一說，冷君遨這才是後知後覺的樣子。不僅神色瞬間轉暖，甚至趕緊回身，作勢就要去攙扶歐陽華菁。
還是後者側側身避了一下，他才有點意識到什麼，往腰間探的手動了動，最終還是隻搭在了歐陽華菁的胳膊上。
語氣雖然清淡，卻也透著濃濃的關心。
“麗妃身懷有孕且月份大了，難免會感到體乏，是朕的疏忽，趕緊入座。還有，你們都起來吧。”
說著，大手一揮，此後便半點眼風都沒掃在趙婉兮身上，隻全心全意地扶著歐陽華菁朝著上首的位子走過去。
留下趙婉兮站在原地，連傷心難過都顧不上，隻被一種說不出來的心情給包裹著，追隨著兩人而去的目光，也是充滿了複雜猶疑。
甚至於因此，連有人靠到了近前都沒有發現。
除了第一次在互相不知身份的情況下，歐盛晟乾離趙婉兮的距離近了一些之外，此後的每一次相遇，對方都對他充滿了戒備。
像這會兒這樣，再次相距一步之遙，幾乎是沒有過。
機會難得，清晰地將趙婉兮略帶失落的神情看在眼裡，歐陽晟乾眸底有淺淡的笑意不住地往上湧，人也微微低了下頭，隱晦地嗅了嗅趙婉兮身上夾雜著清淡藥香的體味，轉臉才一副端正的模樣，笑的意味深長。
“你……這是在看什麼？”
近在咫尺之間，莫說是他身上原本就帶著霸道的氣息，時時刻刻都想侵入到趙婉兮的感官裡頭去，就連身上的熏香，也是那樣的極具存在感。
縱然趙婉兮再怎麼失神，也被他給驚醒了過來。
看這人在大庭觀眾之下，竟然沒有半點兒避諱，她登時眉眼一寒，極快地後退了好幾步。
忽而又想到自己如此大動作，指不定會招來旁人不該有的非議，讓人多了諸多不該有的多加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