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帶著刀子一般的目光，也驀然看向跪在她身後的宮女慕朵。
她就說嘛，趙婉兮踹人歸踹人，怎麼慕朵倒下去的時候，好死不死地就恰巧觸動了暗格的開光？
感情並沒有什麼巧合，一切都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啊。
無奈就算是明白，也明白的晚了，滿心的惱火跟後悔完全派不上用場，眼下自己自身難保，白憐顧不上算賬，隻能以求救的目光望向歐陽華菁，希望她能保得了自己。
何止是她，其實歐陽華菁這邊，也是頭疼腦大。
白憐自詡聰明，一再跟她保證自己做事絕對滴水不漏，哪知竟然能出現這麼大的馬腳，也是沒誰了。
有心想要就此撒手不管，但是想到自家皇叔歐陽晟乾的告誡，也之能硬著頭皮上了。
目光清清淡淡地掃向麵前的文書，連翻看一眼的想法都沒有，歐陽華菁的注意力，隻關注在趙婉兮身上。
“既然皇後娘娘都認同了，臣妾又能說什麼？不過……”
“好，既然麗妃也沒有異議，那此事處置起來倒也簡單，應該不會冤枉了她。”
之前是她當眾不給趙婉兮臉麵，沒想到這就反過來了。眉梢暗暗一挑，歐陽華菁強壓著盛氣淩人的火氣，有點焦躁起來。
“皇後娘娘這就處置了？”
竟然逼問的架勢，一邊問，一邊還緊緊地盯著趙婉兮的臉，眼底又詭異的波光變幻莫測，詭異一笑，帶著施施然的悠閒，“她怎麼說也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怎能不在意？依照本宮看，此事也不急在一時，還是再緩緩罷。”
言語之間，歐陽華菁氣場全開毫無顧忌，跟她這個皇後直直對上，非但沒有任何的劣勢，反而還隱隱有幾分想要超越的架勢。
就在趙婉兮微微眯眼間，歐陽華菁神色更添怪異。
“而且臣妾敢保證，皇上馬上就到。不知皇後可願……”
話音未落，便聽到一聲唱喝在院子裡頭響了起來。
“皇上駕到……”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來的還真是……及時。
就歐陽華菁這張嘴，跟開過光似的，不去給人算卦，可惜了。眼皮子暗戳戳地抽了幾抽，趙婉兮神色淡定地起了身，準備迎上去。
不料腳下步子才將將一動，竟還能聽到某人在那大放厥詞。
“即便真是她做的又如何？本宮說了不能動，這人，便不能動。皇後娘娘未必也太認真了，這人死都已經死了，又何必要舊事重提？
咱們都是伺候皇上的，難道不該以他為主麼？”
趙婉兮“……”
所以，這歐陽華菁的三觀，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可怕的質壁分離？！
不過隻是一夜的時間而已，尚且不足十二個時辰，一個人的變化，怎能如此之大？
若是她記得沒錯，之前的歐陽華菁，便是再怎麼高傲，也不至於這樣啊。尤其是在清楚某些事情之後，更是乖順的很。
現在，又是什麼原因，給了她如此強大的底氣？！
歐陽晟乾？
麵對著趙婉兮遊離不斷的麵色，歐陽華菁卻是滿滿的挑釁。
“難不成皇後娘娘，對本宮還有什麼異議不成？”
“自然不是，本宮倒是有點好奇，麗妃為何會如此護著白婕妤。”
雖然說穿了，橫豎不過就是利益驅使罷了，但是能讓歐陽華菁不遺餘力地去護著，白憐倒也是也好本事。
嘴上這麼問，不過趙婉兮的樣子，卻壓根沒有要等對方回答的意思。說完之後腳下繼續往前，迎上一身明黃大步進來的冷君遨，勾了勾唇角，一抹輕輕柔柔的笑意便在她唇畔溢開。
冷眼將整張臉透著四分柔情五分委屈，還有一分令人難以捉摸的莫測。
“遨，你可總算是來了。
殺害玉姝的人我已經找到了，你也知道，因為此事父母對我有諸多不滿，這次也是時候該給他們一個交代，你之前允諾過我的。”
嘴裡說著，她手也自發伸了過去，直接撫在了對方的掌背上。
除了將將接觸到的時候有輕微的遲疑之外，趙婉兮全程坦然而深情，種種自然跟發自內心的隨意，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破綻來。
而她突然之間的變臉，莫說是跪在地上滿心忐忑的白憐，便是準備撕破臉也要保人的歐陽華菁也有點愣。
兩人不約而同都有了一個念頭，便是趙婉兮終於想通要跟冷君遨低頭，主動求和了？
隻是跟白憐單純的擔憂比較起來，歐陽華菁的城府到底還要深上一些，且還有彆的顧慮存在的緣故，反應看著異常複雜。
不過反應最為激烈的人，卻還是冷君遨。
大概是沒想到這次趙婉兮竟然會一改上次見麵，變得主動跟他親近起來，這廂明顯有些詫異。
也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趙婉兮的手就撫上來了。
陌生的感觸，成功令他差點縮手，所幸電光火石之間，堪堪收到了歐陽華菁示意的眼神，這才頓住，然後僵硬著在趙婉兮的指引下，往上位走。
路過白憐所跪的地方時，察覺到對方的情緒變化，趙婉兮適時再度開口。
“真沒想到她竟然會是如此膽大妄為凶殘的人，遨，你看走眼了。”
除了冷君遨本人以外，大概再沒有人能夠清晰地明白，趙婉兮這一聲稱呼，關於“遨”，跟“皇上”之間，到底是有著多大的差彆！
倘若是在平日裡，彆說她這麼主動了，就靠著單單一個“遨”字，也足以讓眼前這個男人心花怒放。
為了能順利討好到媳婦兒，且又是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白憐這條命，就算是想保，怕是也難了。
哪知偏偏此時趙婉兮都做到了如此地步，立在她身邊的人，卻依舊還是選擇沉默不語，臉上竟不見任何的欣喜。
不僅如此，可能是太過震驚了，聽完趙婉兮的話，冷君遨一步上前朝著白憐怒目而視，似是十分失望惱火的模樣。
“朕且問你，這事情當真是你做的不成？”
估計是真的就像歐陽華菁說的那樣，他心裡頭對白憐還是很在意的，所以這會兒的反應，才會大了許多，失去了一如既往的淡定。
因為他這個一步上前的動作，也順利掙脫開了趙婉兮的手。